約翰之前表現的很紳士,讓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可一進門,約翰便露出了獠牙。
好殘酷。
其實,來之前我心裏有準備,現在看來,準備還是不足,起碼不夠充分,警惕性不足,人性本善本惡這個話題不說,但一個人變臉可以這樣快讓我挺驚訝的。
貼在地上短短的幾秒,讓我思考了很多人生問題。
反抗?
無能爲力。
約翰的手跟鐵鉗一樣,堅硬,有力,他的身體也壯,重量壓在我身上,我嘗試了兩次,便放棄了。
有些事可爲,有些事不可爲。
現在重要的不是反抗,而是要弄清楚約翰的動機和目的。
最討厭中國人,所以呢...
羞辱我,讓他有快感?
還是想狠狠的揍我一頓,解解恨。
往深了想,他爲什麼要恨中國人,他遭遇過什麼,可惜,沒聽到他的心,不清楚內情,不過我想就算我聽到,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因爲英語,我未能熟練掌握。
現在看來,學好一門外語真的很重要。
還沒等腦中理出個頭緒,我被拽了起來,約翰對着我哈哈大笑,說:“李,嚇到你了吧,哈哈!你的臉都嚇白了。”
老外比較愛開玩笑,惡作劇也很過分,網上有很多視頻,看他們作死感覺真的會死,看約翰的意思是跟我開個玩笑?
不,我不這樣認爲,他肢體語言,他的面部表情,他的行爲,一瞬間的轉變都是真的,不是演的。
他在向我顯示他的強大。
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了。
“我確實被嚇到了。”
約翰幫我拍了拍身上的灰,說:“所以說,你們亞洲人膽子就是小。”
說完,他把自己的包扔到靠窗的那張牀上,“這張牀我睡!”
很強硬的口氣,很霸道。
至此,我對約翰有了大致的瞭解。
有三十分鐘的整理時間,已經很充足了,屋裏面什麼東西都有,嶄新的毛巾,牙膏,沐浴露,洗水,都是分了兩套,裝在牀旁的櫃子裏。
衣服也是兩套,方便換洗,營房樓下有洗衣房,直接洗衣,乾衣,很方便。
訓練服從內到外,包括內褲,襪子,訓練鞋,訓練褲,訓練上衣短袖,訓練上衣外套。
約翰直接就在屋子裏脫起了衣服,很快,他的上半身就光了,露出結實的肌肉,看起來很誇張,這樣的肌肉擁有那樣的力量,實屬正常。
脫完衣服,約翰開始脫褲子,他一點也不避嫌,老外果然開放。
我還做不到約翰這樣,傳統教育是含蓄的。
拿着衣服,我去了廁所。
換衣服的時候,我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一段時間以來,各種事情,讓我瘦了不少,身上肥肉沒了,但是肌肉也不多,有些鬆垮,跟約翰對比,差太多。
衣服很合身,一套穿起來很有精氣神,面料很舒服,肯定排汗很好。
出門的時候,我看約翰正擺弄手機,對着鏡頭自拍呢。
這個海島沒有信號,只能用衛星電話,我們的手機相當於沒了用處,當然,自拍是可以的。
約翰看了我一眼,說:“李,咱們走吧。”
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看來,要儘快想個辦法應對,我,遇到了一個糟糕的室友。
來到訓練場,體能測試,很簡單,負重十公里跑。
參與者,我,約翰,山上麻美。
教官梅在場,還有一些其他的學員,他們到的比較早,有人到場,他們來旁觀,測試的成績會被記錄,排名會換算成積分,在這裏,鼓勵競爭,鼓勵弱肉強食,將世界的本質血淋淋的呈現。
約翰和山上麻美都背上了負重包,
女的負重要比男的輕一些。
看到約翰和山上麻美躍躍欲試的樣子,我知道自己不用在意成績了,約翰自然不用多說,看那肌肉,便知道常常廝混於健身房,山上亞美初見只是覺得很可愛,現在換上了訓練服,顯露出來身材,身體線條很好,曲線畢露,也是個常常運動的人,兩個人做着伸展運動。
分別對比了一下,我覺得山上麻美的動作更對我的胃口,其實是山上的身姿更優美,看着養眼的緣故,我跟着她的動作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身後傳來了一陣刺耳的笑聲。
我沒回頭,我知道是笑我的。
來這邊的都是有基礎的,誰行誰不行,很快便能看出來。
剛做準備運動,我便露了怯。
可是,那有如何。
我本來水準就低,讓我一下子變得專業不現實,不學衛弘文,好高騖遠,學白子惠,腳踏實地,他們願意笑就笑吧。
可是負能量不是那麼容易便消除的,有些人的心被我聽到,雖然沒聽懂具體說的是什麼,但語氣上判斷,不是什麼好話。
梅拿着表,有些懶洋洋的說:“你們三個,準備好了嗎?”
我心裏苦笑了一下,揹着負重做了一會準備活動,拉深拉伸身體,便出了不少的汗,這纔是開胃,正餐還沒開始呢。
約翰和山上麻美都準備好了,兩個人精神抖擻,我也振奮精神,不同他們比,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差多少。
“開始!”
梅下了命令,約翰和山上麻美相繼衝了出去。
我也邁開了腿,明顯跟前面兩個人率不一樣。
一圈,兩圈,兩圈半,我被套圈了,不僅如此,我的雙腿灌了鉛一樣。
之前在公園跑步,我大概也能跑個五公里,我想,十公里的話咬咬牙便過去了,我有些自我爲是的以爲,十公里並不那麼難,現在加上了負重,我才知道,這種經歷是什麼滋味。
全身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好像一座山壓在了肩膀,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呼哧呼哧,好像風箱的聲音。
更要命的是,感官好像提升了,別人的嘲笑聲被放大。
五圈,六圈,我已經麻木了,度降到了最低,慢慢的跑着,跟快走差不到哪裏去。
約翰和山上亞美從我身邊經過,跑得很輕鬆。
我張着嘴,全身的汗流個不停。
九圈,十圈,我以爲自己要死了,才跑四公里,還有六公里。
十二圈的時候,約翰跑完了。
十四圈的時候,山上麻美跑完了。
梅教官好像跟他們說了什麼,他們都走了,那些圍觀的人也散去,對於他們來說,約翰和山上亞美是值得他們注意的。
對於積分我瞭解的不多,只知道決定排名,這個排名是對個人能力的一種認可,還有特殊的福利,最後培訓完畢後,會有一份成績單,上面有數據,記錄你整個培訓過程,哪些方面得到提高。
我想,這裏面還有一些隱性的東西,但柳笙沒跟我講,齊語蘭也沒跟我講。
第十五圈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到極限了,整個訓練服都溼透了,意識也有些模糊,梅教官跑到我身邊,問我,“李,你要不要放棄。”
放棄,不,我不放棄。
如果我現在就放棄,整個人生也就放棄了。
我帶着贏的信念來,我要爲自己,爲關珊,爲薇兒,認識的人,不認識的人,討一個公道。
我很弱,但我絕不會讓人在背後戳我脊樑骨,說我是個軟蛋,今天就算死,我也要跑完。
我對着梅教官搖了搖頭,我現在要節省力氣,說話,對於我來說,浪費體力。
梅教官給我一瓶水和一塊東西,應該能補充能量,她讓我喫一點喝一點,要不會脫水,我一邊緩慢的跑着,一邊補充。
啪...啪...啪...啪...
沉重的腳踏在了白線上,我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