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想要說幾句話,可能看小女孩凍得挺嚴重的,她動了惻隱之心。
想想也是,關珊本來有了孩子,可就那樣沒了,我媽估計心裏也挺難受的,看到小孩子受苦,心中愛意氾濫,也在情理之中。
尤其是我媽這個年紀,感情最是澎湃的時候,平常看個電視劇都能哭個稀里嘩啦的。
我拉住了我媽,不想讓她多說話。
這時候,我看到小女孩眼中的渴求。
我想說一句孩子不要貪心啊!五塊錢已經不少了。
因爲我知道躺在地上的中年婦女根本就沒有病,或許她們都不認識,根本就不是什麼母女關係,只是搭夥來演一場戲。
這是利用人們同情心的騙局。
可是,小女孩心中的聲音又出現了。
“如果再多一點錢就好了,晚上就不會捱打,還能有飯喫,我...我好餓啊!”
我的心莫名的一縮,原來是這個原因。
之前聽過類似的報道,這些小孩子都受控制,如果不聽話就要捱罵捱打,吃不了飯睡不了覺,還會被**。
原來以爲報道離我很遠,但現在看來,就生在眼皮底下,只是我們從來不知道罷了。
這回再看小女孩透着渴望的目光,不覺得她可惡,而覺得她很可憐。
看來,不能以第一印象來給人定性。
我打開錢包,拿出一張一百的,放進了盒子裏。
小女孩一驚,然後便是喜。
她忙說:“謝謝叔叔,謝謝叔叔。”
我對她笑了笑。
一百元應該讓她距離目標近一些,不過還不夠,這一百元只是試探。
小女孩心裏果然有了反應,“叔叔太好了,如果他能救我就好了,我不想呆在這裏,我想要回家,可是,那些人太壞了,叔叔一定喫虧的,他心這麼好,我不能給他添麻煩。”
小孩子的心還是很純淨的,沒有被污染過,誰對他們好,他們便會報答。
我對小女孩笑了笑,說:“你要多穿一點衣服,要不然凍壞了,傷了身體。”
小女孩低下了頭,不敢看我,我知道她怕自己多看我幾眼,我會被她可憐的眼神打動。
“我知道啦,謝謝叔叔。”
我拉着我媽和我爸離開,我媽感嘆着,“小孩太可憐了,還那麼小。”
我爸說:“沒準是拐來的,專門幹這個的,這是大年初二啊!真是造孽。”
我對他們說:“你們二老就別操心了,趕快回家吧。”
攔住了一輛出租車,我爸我媽上了車,看我沒上,問我:“你怎麼不上車那!”
我笑了笑,說:“你們先回,我還有點事,等會回。”
然後我對着司機師傅說:“師傅,都是老人,你慢點開。”
司機師傅對我點點頭,說:“你放心吧。”
看着車走遠,我吐出一口氣,白色的呼氣,像是煙霧,聽到小女孩心裏的話,我覺得我要做點什麼。
可能是去培訓了一圈,自我感覺良好了,想要裝裝逼。
也可能是小女孩的目光讓我深深的觸動。
總之,我要回去,帶小女孩走,擦乾淨她髒兮兮的小臉,讓她好好洗個熱水澡,喫一頓飽飯,最後躺在暖和的被窩進入夢鄉。
我知道,我有點理想主義,我也知道,控制小女孩的人一定不好對付,我還知道,我對他們一無所知,這樣喫虧,但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等到適合的時候去做,有很多的事情讓人措手不及,比如關珊,我還沒來得及告別,她便離開。
回到了那個街角,小女孩手裏攥着那一百元緊緊的,眼中帶着希望,這一百元,可能僅僅換來兩個冰冷的饅頭,但卻讓她喫上了一頓飽飯。
來到小女孩面前,小女孩覺有人,擡起頭,說:“叔叔,你怎麼回來了。”
我說:“你是不是餓了,我帶你去喫點東西好不好。”
小女孩想要點頭,可馬上有些顧忌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婦女,又看了看遠處,我想那裏一定有控制她的人。
小女孩吞嚥着口水,可就是不開口答應。
小女孩可憐兮兮的看着我,說:“能不能都喫。”
我說:“好啊,沒問題,走吧。”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說:“可是我媽媽怎麼辦。”
我說:“咱們快去快回,你媽媽病了,不能走動,躺在這裏挺好的,一會咱們買回來帶給她。”
小女孩又猶豫了一會,說:“叔叔,謝謝你,我不餓。”
她說話之前,看了看遠處,那邊有一個男人,頭不太多,看起來挺兇狠的樣子,我知道小女孩一定是怕給我帶來麻煩,就算她很想喫,也要忍着。
我笑了笑,說:“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說:“叔叔,我叫姍姍。”
該死,怎麼會是這個名字,讓我更想要救她了。
我看了遠處一眼,小聲說:“你是不是害怕那邊那個男人。”
我知道躺在地上的那個女人一定在豎着耳朵聽呢。
姍姍點了點頭。
我說:“你相信叔叔嗎?”
姍姍又點了點頭。
我說:“那你跟叔叔走,叔叔知道躺着的那個不是你的媽媽,你也不屬於這裏,我會救你的。”
姍姍流淚了,她沒說話,眼珠子一下子往外涌。
我抓住了小女孩的手,往前走,躺在地上的中年婦女忍不住了,她掀開了被子,她看起來挺老的,看着就不像是小女孩的媽媽,而是小女孩的奶奶,怪不得蓋個被子,把臉都蒙着,就露出兩個眼珠子。
“你帶我女兒去哪裏?”
質問我,底氣很足。
我說:“小孩子餓了,我帶她去喫點東西,您病了,接着睡吧,起來多費力氣啊!”
說着,我繼續走,中年婦女喊道:“你放開我女兒,你不是好人。”
她這聲音挺大的,引起行人的注意。
我回頭笑笑,說:“哎呦,您這聲音中氣十足啊!不像是有病的樣子,還有,這女娃娃長得挺好看的,跟您可不太像啊!”
行人看看中年婦女,又看了看小女孩,默默無言,想着什麼。
中年婦女鎮不住場子,不遠處的那個男人走了過來,攔住了要走的我們,小女孩緊緊抓住我的手,瑟瑟抖。
行人們啊的一聲,恍然大悟。
這種事情有過前例,再看看小女孩的表情,誰對誰錯,大家都明白了,明白是明白,但讓他們站出來是不可能的,現在伸張正義的成本太高,好人到了最後沒有好報,反而被惡勢力報復,這種事情太多太多,讓人們害怕,以至於麻木,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你幹什麼?”來的男人挺兇的,年紀不大,卻謝了頂,估計腎虛。
我說:“我幹什麼你看不出來嗎?”
腎虛男說:“你他媽的瞎逼逼什麼?”
我說:“我好好說話,怎麼就瞎逼逼了。”
腎虛男看了一眼小女孩,說:“放開她,然後滾!”
我說:“你在侮辱我的職業。”
腎虛男一愣,說:“你什麼職業。”
我說:“我人販子啊!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拐走了賣錢多好,實在不行讓她在大街上乞討,討不來錢不給她喫飯,討不來錢狠狠的收拾她,討不來錢不讓她睡覺。”
小女孩靠的我更近了,不過,她躲在我的身後,不讓腎虛男看到。
這個表現,行人們全都明白了,看向腎虛男和中年婦女,眼中冒着火,中年婦女臉色變了,拐賣小孩子這事了不得,人人喊打的,所以中年婦女被嚇住了。
可還是沒人站出來。
腎虛男應該就是打手的角色,他惱羞成怒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我揮動拳頭。
“你他媽的找死!”
電光火石間,我抓住了腎虛男的手,幾個月的特訓不是白訓的,捱打的多了,感官也就敏銳了。
我抓住了腎虛男的手,然後用力一擰,腎虛男疼得嗷嗷叫,不知道的以爲捅了他菊花。
“疼疼疼!”
腎虛男告饒道。
我笑了笑,沒有放手,而是悠悠說道:“誰他媽的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