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到卑微的聲音就和一把針,狠狠的紮在了顧北辰的心臟上……痛到他快要窒息。
鼻子酸澀了起來,顧北辰緩緩的攥了手,“簡沫,你怎麼可以這樣自私?”
輕咦的聲音裏透着低沉下的沙啞,在細雨朦朧下,透着惑人的低沉……卻又冰冷。
“我自私?”簡沫有些懵了,她不停的扇動着眼睛,彷彿不明白。
“你讓我看着你的生命在我面前慢慢的消失……”顧北辰死死的攥着手,“……你對我,何其殘忍?”
簡沫只覺得腿腳一軟,不受控的先後退了一步……
“爲了和你在一起,就要看着你的生命流逝……我,”顧北辰冷峻的臉上有什麼東西龜裂開來,“做不到。”
淚,就這樣‘簌簌’的往下落着。
睫羽上已經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總之模糊了視線……
簡沫的神經一下子就崩掉了,她看着顧北辰,嘴脣不停的顫抖翕動着,可是,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沫兒……”顧北辰艱難的喚了聲,這一聲,代表了太多太多。
“我沒有辦法了,你明白嗎?”顧北辰自嘲的笑了起來,“我沒有辦法讓你在我身邊……我沒有辦法,你明不明白?”
“你有,你有……你有!”簡沫哭喊着,“你可以去找梓霄要那個藥,你可以讓雲澤給我看……你可以讓龍梟去找那個藥,你有——”
簡沫痛苦的嘶喊出聲,也不知道是在騙自己,還是在質疑顧北辰。
她緩緩的蹲下,就在簡展鋒和蘇默的墓前……放聲大哭了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我們會走到這個地步……”簡沫嘶聲竭力的質問着,“你推開我,讓我怎麼辦?我要怎麼辦……”
無力的彷徨徹底的泄露了簡沫的懦弱,她無措的就好似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顧北辰紅了眼眶,這麼多年來的冷酷無情,他早已經是個冷血的人了。
縱然面對所有人,彷彿都能做到冷漠以對。
可如今……有個叫做簡沫的女人,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血肉。
現在,他要自己將她從身上挖掉……
那樣的痛,別人無法體會,也不能體會。
蹲下,將簡沫抱入了懷裏……
“我知道,你會活得很好……”顧北辰的聲音有着隱隱約約的顫抖,“你可是簡沫啊……一個,誰也不能將你打倒的簡沫!”
“我不要……我不要做堅強的簡沫,我不要!”簡沫邊哭邊說着,她擡着淚眼,朦朧的看着顧北辰,“就真的沒有辦法嗎?就不能不推開我嗎?”
這樣的卑微,就好似風中的一粒塵沙……
顧北辰暗暗吞嚥掉了悲傷,薄脣細細的吻上了簡沫臉上的淚……鹹澀的滋味,一下一下的蟄痛着他的心臟。
“沫兒,對不起……”顧北辰的聲音因爲悲傷而變得微微顫抖,“你恨我也好……討厭我也好,可我,沒有辦法看着你消失,你明白嗎?”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簡沫看着顧北辰,“我不要對不起!我不要……”
沙啞的低吼透着無力,簡沫以爲,只要讓彼此冷靜,這個事情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還是走到這一步,
“顧北辰,就算你推開我,我也不會回到梓霄身邊……”簡沫睫毛輕顫,“就算死,我也不會喫那粒藥……如果,結局我始終會死,你是不是就可以不推開我?”
“沫兒……”顧北辰大掌輕撫着簡沫的臉頰,“你的生命,你的人生,不僅僅是愛情……你還有小傑,還有你的設計,爲了一個我,你真的要放棄所有嗎?”
簡沫的心猛然一震。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顧北辰,“你用奶包威脅我?”
“如果,能讓你活下去……”顧北辰咬牙說道。
這個女人是堅韌的,可是,她也是倔強的……
她會真的爲了這份感情,而不妥協的去喫那顆藥……可是,他不能讓她這樣做。
簡沫一把推開了顧北辰,看着他差點兒坐到地上,眼底有着失望溢出的緩緩起了身……
居高臨下的視線透着濃濃的悲慟,隨着顧北辰站起來而移動着視線,“顧北辰,奶包離開了我,還有你……”她鼻子越發酸澀了,“可是,你離開了我,你還有什麼?”
嘶吼的聲音透着絕望,淚眼卻透着堅定。
顧北辰墨瞳瞬間有什麼東西龜裂開來,彷彿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你說啊?”簡沫嘶吼,“你失去了我,你還有什麼?”
“你怎麼知道?”顧北辰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
“你不要管我是怎麼知道的……”簡沫瞪着眼睛,“死別痛苦,可是,生離更加痛苦……顧北辰,你失去了我,你要怎麼辦?”
再一次,簡沫的情緒崩掉了……
因爲,她發現,不管是生離還是死別,顧北辰都要失去她了!
要怎麼辦,他要怎麼辦?
向南那天臨走的時候給她悄悄的說……如果阿辰沒有了她,會死的!
具體原因,他不說,可是……她知道,向南不是開玩笑的,不是!
一定和阿辰被綁架的那段記憶有關……
“顧北辰,我不會離開你的……”簡沫吸吸鼻子,用手背狠狠的擦了把眼淚,“不會!”
最後,她扔下兩個字,深深的凝視了眼顧北辰,轉身離開了……
細雨下,簡沫的背影消瘦的讓人心疼。
可是,她卻撐起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不是自私,只是……她不想那個她愛的男人,那麼累。
從知道這一切和梓霄有關係的時候,他一定做了很多的努力。
是什麼樣的無力,他才能這樣推她離開?
簡沫的淚就這樣走了一路,掉了一路……
有悲傷,有心疼。
顧北辰就這樣站在原地,看着簡沫的身影越走越遠,漸漸消失在眼底。
“梓霄,不要逼我毀了你的一切……”深夜,顧北辰在蕭景他們行動失敗後,等在楚梓霄的公寓。
楚梓霄身上溼漉漉的,就好似剛剛被大雨澆了一樣,“毀了我,我也只要沫沫!”冰冷的深夜透着機械。
“沫沫是獨立的個體,就算我給你,就可以了嗎?”顧北辰咬牙。
楚梓霄笑了,是冷漠的笑,“北辰……那就要看你了。十天的時間……如果你不能將她逼到我身邊,你,只能看着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