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逆天異術師 >第347章 孽債難償
    第347章 孽債難償

    木屋裏,冒着一絲寒氣的竹牀上,平躺着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他閉着眼睛,呼吸緩慢到幾乎聽不見。

    而這個人,不是宿弦塵又是誰?

    仙帝坐在竹牀邊,看着已經凝出實體的弦塵,用古井無波的口吻說:“雖說葬魂鍾是弦塵的伴生神器,不會傷到他的根基,但他自絕於鍾內,損耗太大,即便是我,也只能將魂魄和肉身歸於一體。接下來,需經長時間修養,才能彌補損耗,至少需要十萬年方能醒來。”

    弦月微微頷首,忽而視線在弦塵的衣襟處凝住,“兄長,他身上還帶着東西?”按理來說,葬魂鍾裏,萬物都該歸於虛無,除了那把刀外,他身上的所有東西,都不會留下來。

    宿弦明也是一愣,解開他的衣襟,將手伸到裏面,摸索了一陣……

    當見到兄長將一個玉瓶取出來後,宿弦月的眼中擦出一絲震色:“這是鳳九邪給他的,用來緩解血咒的丹藥,居然沒有被吞噬掉麼?”

    宿弦明倒出玉瓶裏的丹藥,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看來,不用十萬年,只需一千年,他便能醒來了。”

    弦月面色一喜:“兄長是說,這丹藥對他有用?”

    仙帝那張與重華同樣蒼白的臉上,竟然閃現出了一絲異樣的神色:“不在於丹藥的性質,而在於爲他煉丹之人的祈願。”

    “可惜只有九粒,若是再有人爲他煉丹,弦塵也不用忍受血咒之痛。九彩神鳳的血咒,只有通過同樣的代價才能解除。”弦月的聲音裏夾着一絲懊悔,“都怪我當時太急了,沒有給她機會。”

    “弦塵不會給她機會的。”仙帝一邊說,一邊將丹藥送進弦塵的嘴裏。

    丹藥的藥性化開,弦塵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了。

    弦月看着高興,說道:“血鳳凰花,用愛人的心頭血澆灌,它的果子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毒藥,唯獨對心愛之人來說是良藥。大概也只有那隻傻傻的鳳凰,纔會爲了他,用掉那麼多心頭血吧。兄長所說的,鳳九邪的祈願,也許就是讓弦塵好好活下去。”

    仙帝保持沉默。

    坐在弦塵牀邊,弦月望着弦塵的目光帶上了溫柔,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他的臉頰:“弦塵,你是不是也感覺到了呢?她對你的愛,化成了治你的藥,最後與你融爲一體,你因她的祈願而提前醒來。可是……我卻要狠心剝奪你這份愛,你這份真情。”

    仙帝低低地喚了一句:“二妹。”

    弦月一愣,把手收回來,正色道:“兄長,你打算從哪裏開始?”

    仙帝顯然早有打算:“十萬年前,他出關的前一天,就讓他這十萬年,一直在閉關。”

    “也好,不過十萬年的光陰,彈指一揮間,他應當不會在意,就算是察覺到了什麼……”

    仙帝打斷了弦月的話:“我會將仙界、人界和紫陽界,這三界所有生靈任何關於鳳九邪的記憶悉數抹去,其餘五界我會打好招呼,不會讓一個人在他面前提起那個女人。”

    弦月微愣,這也算是一個辦法,可……“妖界又當如何?”

    仙帝毫不猶豫地吐出冰冷的四個字:“封印妖界。”

    聞言,弦月神色一怔,當即便說:“兄長,封印妖界,事關重大,你僅憑一人之力,恐怕難以做到,我且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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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好,等這裏的事情了結,你便與我同去妖界。”仙帝將目光鎖定在睡得毫無防備的弦塵,話自然是對這間木屋裏醒着弦月說的,語氣嚴肅而冰冷,“篡改同爲神尊的記憶,與上次相同,我一人不行,需你的配合。”

    弦月的語聲略顯遲疑,“上次是因爲需要替換靈根,你將自己一半的靈根給了他,所以你一個人做不到;可是這一次,不過是改十萬年的記憶,你爲何也要我……”

    宿弦明的目光僵了半天,說出實話,聲音竟然有些許的顫抖:“我怕一個人施法,會傷到他。”

    弦月深吸一口氣,閉目,聲音滄桑而悠遠:“兄長,你還怕下不去手。”

    宿弦明淡薄的脣色上折射出一抹光澤:“孽債難償,孽債難償啊……”

    倘若鳳九邪聽到他發出了這樣一聲感慨,也許會想起,當初靈歌也說了同樣的話。

    把玩着手中化作耳墜的妖月刀,弦月幽深的聲音響起:“再難償,人死如燈滅,這世間,不會再有九彩神鳳擾亂他的心智了,他依舊是仙界的弦塵上仙,無憂無慮地過着自己的日子。”

    “你可知我最擔心的是什麼?”弦明冷不丁地問。

    低着的頭微微擡起,弦月問:“是什麼?”

    “若有一日,他想起了一切,會不會怪我?”

    宿弦月怔了一下,對上了那雙將內心世界掩藏極深的瞳孔,無不感慨地說:“浮生若夢,他不願意醒,你不願意醒,我也不願意醒,那麼便做這一場春秋大夢又如何?我們都在夢裏,這個夢就變成了現實,誰還會去計較,它是虛幻的呢?”

    聽完她的答案,弦明說:“你倒是比我看得開了。”

    “兄長,這世間的某些東西,你看得太重,若有弦塵一半的肆意,也不至於活得這般累。”弦月哂笑,彷彿是自嘲,“我說別人容易,說自己卻難,我又何嘗放下了執念?情愛二字,是我的劫。”

    在唯二的親人面前,弦明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疲憊的神態,也許弦月是對的,可他也不知該如何回頭,更何況,弦塵不會讓他回頭:“不說這些了。”

    ……

    十萬年後。

    九州,冥界。

    “公主,公主!太子殿下又不見了!”孟婆忽然急匆匆地跑進來。

    弦櫻心裏咯噔一下,“還不快去找!”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孟老婆子,甩了甩手裏極爲騷包的碎花小帕子,掩面哭泣:“他還能去哪裏啊?跳忘川河去了喲!老婆子我就在奈何橋上,眼睜睜地看着他跳下去,可我怎麼敢跟着往下跳啊!”

    跳下去,她這把老骨頭準保散架!而且幾百年都好不了!

    弦櫻一怔,因爲先前有過教訓,她也不敢下水找人,“我去找哥哥。”

    “我見夜總管想要跳下去,我趕緊攔住了他,要是他再下水,恐怕他也要幾百年下不了地了,那麼可愛的一個小娃娃,怎麼老是想尋死呢!忘川河那是誰都能跳的嗎?咱們的冥王大人也不敢隔三差五地就往水裏栽啊!”

    孟婆絮絮叨叨,手裏的帕子一點兒沒溼,她停了一會兒,還要繼續哭訴,卻發現公主已經不在了:“哎!公主等等我!”

    而被孟婆那個長舌婦說成是跳河自殺的小娃娃,此時正拼命往河底最深最亮的地方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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