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常態是四月天的室內,散佈着許多鋪有雪白桌布的餐桌。與這餐廳裏稀落的客人相比,侍者的數量,倒反而顯得有些多了。
“請坐。”
幫忙搬起座椅然後放定,團藏向自己手旁身着酒紅色禮服的女生髮出了如此的邀請。
待她坐下後,團藏又走向桌子的對邊。
雖然地上依舊鋪着玫紅色的地毯,但團藏還是依着舊有的習慣把座椅擡起,而非直接後拉着拖開。
看着團藏扶着椅背和座邊的樣子,女生微微地翹了翹嘴角。
“小說家都像你這樣嗎”
“什麼”
團藏一時間沒有搞懂對面麗人的意思,直到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上的衣服,才驀然反應過來。
“哦,你說這個啊。”
的確,和周邊身着禮服的客人們相比,團藏的衣裝,確實顯得格格不入。
但團藏可不會因此就妄自菲薄。
畢竟,誰還沒有幾套歪理呢
團藏扯了扯自己花襯衫的領角,又把衣服的下襬往藍色的沙灘褲方向拽了拽,以讓它儘可能顯得更平整一些。
“這和小說家倒沒什麼關係。”
“之所以穿它們,只是因爲我喜歡這兩件衣服的材質而已。”
和女生商量着向走過的侍者點完餐,團藏才又和對面的可人繼續起了剛剛中斷的談話。
“衣服材質是很重要的。”
“並不是好的東西就一定舒適。我們需要嘗試,然後在一定的嘗試之後,選擇力所能及範圍內、最適合自己的那種材料。”
女生輕輕地搖了搖頭,紅脣輕啓。
“不,我說的並不是這個。”
“我只是想善意地提醒你,和女孩子約會的時候,服裝上最好做到對等搭配。”
“儘管那可能並不舒服。”
聽聞此言,團藏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很抱歉我得承認,對於這次突如其來的約會,我確實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
看着團藏憨頭憨腦的樣子,女生又不禁“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她喚來侍者,對俯身的侍者貼耳吩咐後,女生又用雙手拖住下巴,眉目含情地望向團藏。
“所以,對於不懂事的男孩子,女孩子們也就只好遷就他們了。”
對於嬌俏之人的話語,團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下一刻,侍者送來的東西和對面之人的舉動,就讓他有了些許明悟。
只見紅裙女孩微微欠身向侍者表示謝意,然後俯身掀裙,露出如藕般白嫩的小腿。
在將裙邊捲到膝蓋上邊後,她又伸出手輕輕扭動後腳,把兩隻腳上的高跟鞋脫了下來。
再接着,女孩擡頭望了緊盯自己的團藏一眼,等團藏做賊心虛地把目光移向餐廳裏描繪有水粉畫的天花板之後,她才面露笑容,把兩隻光脫脫的玉腳,伸入了侍者所送來的軟底拖鞋中。
“莊重有莊重的做法,輕鬆有輕鬆的搭配。”
“你說對嗎”
移回目光的團藏再也看不到桌子下的風景,但看着對面之人,團藏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心猿意馬。
五樓的套房,兩米見寬的大牀上,是兩個擁抱在一起的身影。
“嗯”
甦醒的女孩轉過頭來,輕輕地在懷抱着自己的男人額頭上啄了兩下。
見對方沒有睜眼的意思,女孩又扭動着,完全地把自己的身子轉了過來。
捧着沉靜如海的男人睡臉,女孩努力睜大着自己惺忪的眼裏,好像要把面前之人的樣貌深深刻進自己的腦海裏。
片刻之後,她閉上眼,把整個身體都埋入被子,狠狠地蹭着男人的胸膛。
“怎麼了,瑤”
井上瑤,正是此刻鑽在被窩和團藏懷裏女孩的名字。
昨晚的約會結束之後,團藏和瑤之間,就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唉,我真是個渣男,明明有未婚妻,還
做出這種事,沒辦法了,只好回去就解除婚約。
雙手插進井上瑤的肋下,團藏把女孩的脖頸以上,成功抽出了被子。
看着滿眼淚光的井上瑤,團藏把雙手環過女孩的後背,緊緊地抱住她。
撤下一隻手,撫住女孩的後腦勺,團藏的話溫柔又堅定。
“沒什麼,不用怕,我會對你負責的。”
“真是個渣男啊,明明在砂隱有未婚妻,居然還能大言不慚地說出這種話。”
聽到耳邊傳來的話音,團藏心底猛地一震,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做出反應,兩顆尖利的牙齒已然刺入他的脖頸。
酥麻的感覺從牙齒刺入的地方極速向全身擴散。即使是身俱上忍實力的團藏,竟然也不能動喚手腳分毫。
“這,這是”
撲倒在大牀上意識逐漸模糊的團藏,最後映入他眼簾的,是用手支起上半身的井上瑤那白嫩的肌膚,以及她嘴裏兩顆尖利的虎牙。
“色字當頭一把刀啊”
不管團藏現在再怎麼後悔,都已經沒用了。
潮溼的空氣,漆黑的環境,還有手上和腳上箍住的鐐銬,無一不在提醒團藏他自己現在的身份。
“黑店,黑店啊”
就在團藏大喊大叫的當,一句有氣無力的話從旁邊傳來。
“喂,隔壁的,可閉嘴吧”
因爲有厚厚的石壁遮擋,團藏只能聽見隔壁的聲音,卻望不見那邊的情況。
“有人嗎你是誰”
“怎麼到這兒來的”
“我們”
“好了,閉嘴”
眼見自己惹惱了旁邊的獄友,團藏只好保持安靜。
不過片刻之後,他又嘗試着開始和隔壁之人交談。
“兄弟,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嗎”
“在哪兒”
出乎團藏預料的是,聽到自己的問話,旁人竟哈哈大笑起來,極致的狂笑之後,迎來的,卻是停不下的啜泣。
“我們在地獄,在地獄啊”
獄友語焉不詳的話並沒能讓團藏弄明白自己的處境,不過很快,他就不用爲此費心了。
因爲有人來了。
“把這一排的,統統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