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一支酒瓶。
它的造型跟普通酒瓶無異,材質看起來似乎也是玻璃。
然後還能嗅到從酒瓶底部散逸而來的奇異酒香。
所有證據都表明它是一支酒瓶,但是宋樂怎麼也不會相信它真的是一支酒瓶。
至少在今天以前,他還從來沒有見識光,光是殘片都比巨型戰艦還要大出許多倍的酒瓶。
“這是東方神話裏的一件法寶,在跟宙斯的戰鬥中被雷霆擊碎。”
裴秀研介紹說。
宋樂忍不住說:“爲什麼我會覺得,它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二鍋頭酒瓶呢?”
“然後還有,東方神話應該年代都非常久遠吧,爲什麼它的造型會如此現代呢?”
裴秀研搖頭,“其實在最開始進入光輝戰場的時候,我也和你有同樣的疑問。”
“但是後來我明白了,我忘記這裏是光輝戰場,忘記這裏完全獨立於任何時空位面,我們不能用簡單的四維時空概念來理解這些東西。”
“如果還要堅持那種原始落後的理念的話,我們會在遇到更多完全不能解釋、無法理解的事物時發瘋的。”
宋允兒異想天開道:“克蘇魯神話中SAN值歸零的普通人探險家,想必就是因爲同樣的困擾,最後才發瘋的吧?”
裴秀研驚異地看看宋允兒,咋舌道:“嘖嘖,想不到你這個小丫頭,竟然還有這種本事,腦洞很大嘛!”
宋允兒習慣性地反擊:“用不着你誇獎,大媽!”
“嘁~”
裴秀研也不以爲意,直接轉移話題,“我們繼續往前走,還會遇到更多奇怪詭異的事情,你們可以探究,也可以從中獲得一些益處,但是不要忘了我們的根本目的不是來這裏探險的,而是想要把陳夕和其他天選者救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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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質面具像是被烈火燻烤的雪花一樣瞬間融化成水,瞬間蒸騰成五顏六色的蒸汽。
瞬間之後,那些五顏六色的蒸汽在他的面前化作和山川一樣巨大的可怕怪物。
它有十張巨大到可以吞噬天地的大嘴,有二十張銘刻了神祕而又晦澀符文的面孔,有數不清的、好似深海章魚一樣的、碧綠色的腕足,有着突破了時空限制、絕對不可能用文字描述的鱗片……
一切的一切都在糾結、纏繞着,和以那詭異之極的混雜顏色,讓人聞之慾吐的腥臭氣息,彷彿無盡的阿鼻地獄纔有的景象。
哪怕只是看一看、哪怕只是嗅一嗅,甚至只是聽說這樣的情景,都會讓人有不寒而慄的感覺。
宋樂發誓,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樣的經歷,包括他短短的27年生命,以及在無數個世界裏漫長的輪迴。
他以爲這已經是最可怕的景象了,卻不知道,後面還有更加不可理喻、無可名狀的存在。
它昂首看向九天,所有的嘴巴都在蠕動着,或呢喃、或嘶吼、或尖叫,或莊嚴宣告;
它的那些面孔表露着完全不同的神情,或悲痛、或歡喜、或哀愁、或苦苦冥思;
每一塊鱗片都是一副精緻的畫作,感人肺腑,撻人靈魂。
那都些是什麼樣的慘狀啊,沒有人能夠完整地看守它們而不會痛哭流涕,企圖剖開自己的心肺向上蒼祈求寬恕。
荒涼的大地,骨瘦如柴的孩子,用冰冷眼神凝望孩子背影的禿鷲……
漫天的蝗蟲,乾涸的河道,一具又一具肚大如鼓的屍體……
幽暗的囚牢,斑駁的牆壁,還有牆壁上那道道流淌着鮮血的抓痕……
實際上他應該冒險把艾比留在原地,試試艾比那強悍到變態的反傷光環能不能幹掉睡神暴君。
只不過他這也是下意識的反應,根本沒有機會思考就做了出來。
想來是因爲他對女兒宋允兒的關心讓他養成了這個習慣。
兩人疾速向後退開,把戰場重新交還給兩個強悍得不成樣子的怪物去戰鬥。
不滅孽蜥也及時發現了睡神暴君的出現,它讓開通道,用身體護在艾比前面,去迎接來自睡神暴君的猛烈攻擊。
這次的戰鬥比之前要慘烈得多,不滅孽蜥半點都不敢大意,不然它就又要因爲身體物質損失太多而陷入沉眠狀態了。
兩個怪物拳來腳往瘋狂戰鬥,幾乎把整個站臺給掃平。
如果不是有不滅孽蜥的保護,連宋樂兩人也要被連累得受到嚴重傷害。
當然前提是雙方你情我願。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自稱來自薛貓工作室的司儀男,明顯不準備你情我願。
“慫樂,兩個隱藏劇情點,018說得沒錯,果然是你。”
司儀男手指在表格上彈了彈,輕佻地吹了兩聲口哨,“沒錯,我們薛貓工作室要了,開個價吧。”
宋樂仔細考慮片刻,認真提出自己的條件。
宋樂臉色難看,但語氣還算平靜。
“沒錯!”
司儀男十分乾脆地回答,語氣中沒有絲毫負罪感,甚至沒什麼得意的感覺,就像做了一件極其平常的小事。
“那你們……”
宋樂的話說到一半,突然被人打斷。
“等等,不要答應他們任何條件!”
他順着聲音看過去,是一個看起來有二十出頭,嘴脣上留着微卷絨須的白麪男子,正從電梯方面匆匆趕來。
主世界,是受保護的世界,是與輪迴空間隔離的世界。
輪迴法則之一:主世界與輪迴空間無法互通,除了某些特殊物品和能力之外,所有超越主世界規則的能力和物品不能出現在主世界。
例如,主世界的貨幣可以用來兌換積分,積分也可以換成主世界的貨幣。
如果某種物資在主世界裏存在,比如黃金、汽車、藥品,那輪迴者可以在輪迴空間裏兌換相同的物資攜帶回主世界。
但是主世界裏不存在的物資或者能力,是無法出現在主世界的,哪怕輪迴具有這種能力,也會被定義爲無效,無法在主世界裏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