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陸丞經過數日的觀察,發現倉吏邊衡、市嗇夫酈升以及幾名差役一直在巴結他,於是安陸丞便將邊衡、酈升以及那幾名差役收爲了心腹。
這日,鄖常正在公廨看書,一名差役來向鄖常稟報道:“稟獄掾,有二人因爭執一隻羊的歸屬而鬧到了縣衙,此時二人正在院中。”
鄖常隨即開堂辦案,命差役將爭執羊歸屬的二人帶到了公堂。
“你二人是何氏名,家住何處”鄖常向爭執羊歸屬的兩名男子厲聲問到。
“回獄掾,我爲郭氏,名田,家住三合裏。”一名男子答到。
“回獄掾,我爲符氏,名林,家住三合裏。“另一名男子隨後也答到。
鄖常聞言便想到:看來是一起鄰里糾紛案。
“郭田,你先說說是怎麼回事。”鄖常對郭田說道。
“諾。”郭田隨即說道:“剛纔我在家準備餵羊,誰知到羊圈一看,羊不見了,於是我便在家中四處尋找,家裏找不到我又去了外面找,結果我便在房前的桑林中找到了我的羊。”
“什麼你的羊,那明明是我的羊。”符林聞言當即爭辯道。
“肅靜。”鄖常怒道:“公堂之上不得爭吵,我沒讓說話便不能說話,否則將受鞭刑。”
符林聞言脖子一縮,立刻又規規矩矩的站在堂下。
“符林,你說說是怎麼回事。”鄖常又對符林說道。
“諾。”符林聞言趕緊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剛纔我正在家中劈柴,我家的羊不知怎麼掙脫了繩子,跑到了外面,於是我趕緊追出去,結果就看到郭田在將我的羊往他家牽。”
鄖常聽了郭田和符林的敘述後便想到:哪有這麼巧兩家的羊都剛好逃跑了,而且雖然羊都長的差不多,但自家的羊應該還是不會認錯,看來他們有一個人在說謊。我該如何判斷他們二人是誰在說謊呢
突然,鄖常靈光一閃,想到:我可以問問二人羊餵了多久,雖然說謊的那人必然會按照他們爭奪的那隻羊的大小來回答,但是他們的鄰居中應該有人知道他們的羊分別餵了多久,只要找他們的鄰居一問便知是誰在說謊。
於是鄖常便先向郭田問到:“郭田,你家的羊餵了多久”
郭田掐指算了算,答到:“我家的羊餵了十一個月了。”
“羊羔是買的還是自家羊所產”鄖常又問到。
“自家羊產的。”郭田答到。
鄖常隨即又向符林問到:“符林,你家的羊餵了多久”
“兩天。”符林答到。
鄖常聞言一愣,心中想到:餵了兩天看來符林應該是剛買的羊。他應該買的不是羊羔吧
鄖常雖然覺得符林應該不至於那麼蠢,但他還是心存僥倖的問到:“你買的多重的羊”
“我的羊買時重一百二十二斤四兩。”符林答到。
鄖常隨即又向符林問到:“你是在何處買的羊”
符林答到:“我是在東市趙稱那裏買的羊。”
鄖常隨即吩咐差役騎馬去三合裏找郭田的鄰居打聽郭田餵羊的時間,以及去東市找趙稱詢問符林昨日是否在他那裏買了羊,以及所買羊的重量。
差役正準備離開,鄖常又吩咐差役再打聽一下郭田和符林的品行。
半個多時辰後,鄖常派遣出去的差役便回到了縣衙。
“稟獄掾,我向郭田的鄰居打聽過了,郭田應該沒有說謊,他家的羊的確是從歲首開始養的。我也向東市賣羊的趙稱打聽過了,符林昨日的確從他那裏買了一隻重一百二十二斤四兩的羊。”差役向鄖常彙報道。
秦始皇統一六國後便改“周曆”爲“顓頊歷”,“顓頊歷”是以十月爲歲首,但十月仍是十月,並未改爲端月,端月即正月,爲避秦始皇諱改稱正月爲端月。
“那二人品行如何”鄖常追問到。
差役答到:“我打聽到郭田好賭,而符林不事生產,整日遊手好閒。”
鄖常聞言頓時無語的想到:看來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人,都有可能說謊。郭田好賭,有可能是他偷偷將家裏的羊拿去抵賭債了,然後看到了符林家逃跑的羊,於是便想據爲己有。符林不事生產,整日遊手好閒,也有可能是符林的家人讓他去買羊,他買了羊後又將羊轉手賣了,當他看到郭田家逃跑的羊,於是便想據爲己有。不對,如果符林缺錢,他完全可以不買羊,直接拿家人給他的錢用就是了,沒有必要買了羊又賣。如果是符林自己出錢買羊,那他更沒理由買了又賣。難道是郭田在說謊
鄖常準備詐一詐郭田,於是他回到了公堂,厲聲對郭田說道:“郭田,你已將羊賣出,哪裏還有羊你分明是想據符林之羊爲己有,還不從實招來。”
郭田聞言“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頓首道:“獄掾,我招,羊確實不是我的。”
鄖常頓時瞪大了眼睛,心中驚訝的想到:我草,這郭田也太不經詐了吧,我就這麼稍微一詐他就招了。
突然,鄖常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現在既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僅憑鄖常一句話郭田便招了,這根本不符合賭徒心理。俗話說“事出反常比有妖”,鄖常頓時便對這起爭羊案產生了懷疑。
鄖常雖然起了疑心,但他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憤怒的對郭田說道:“好你個郭田,還不速速從頭招來。”
郭田隨即說道:“我最近手氣不佳,輸了不少錢,今日我便偷偷將家裏的羊牽去賣了,當我回家時看到門外有隻羊,周圍又沒有人,於是我便起了歹心,想將羊據爲己有,誰知我還沒把羊牽回家就被符林看見了,於是我便和他起了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