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蘭環視一圈飯桌上的人,最後含笑的目光停在一雙正喫排骨的小兒女身上。
看着他們喫得那麼香,張秀蘭眼中笑意越來越濃。
轉眼到了第二天,一早,云溪和楚躍一起把泡了一天的黃豆,從水缸裏撈出來,倒在盆裏,鋪上溼紗布,搬到柴房的架子上。
做好這些,楚躍有事出門了,歸期三天。
“你自已注意安全。”
“我知道。”
聽到云溪關心的話語,楚躍走路都帶風。
送走楚躍,云溪從書房拿出昨天畫好的荷包圖案,交給張秀蘭:
“娘,這些是女兒畫好的,您和二舅母可以照着這樣的圖樣繡。”
“溪兒,你畫的這些圖樣,娘好像都沒有見過。”
張秀蘭一張一張翻看着各種圖樣。
有些擔心這些圖樣不受姑娘們喜歡。
但是,這話她不能跟云溪明說,怕云溪不開心。
“娘,您可以先試着繡幾樣,繡好後,咱們拿到街邊擺着賣,就知道好不好賣了。”
“你還要拿到街邊去賣?
不是送到成衣鋪子裏嗎?”
張秀蘭還以爲云溪已經聯繫好了商家,沒想到她居然是想着去街邊擺着賣。
“娘,我跟您算一帳。
比如您繡的一個荷包,值二十文,但是呢,您送到成衣鋪子,一個只值九文錢。
您想,是讓別人代賣好呢,還是自已擺攤賣收入多呢。”
“姐,當然是自已擺攤賺的多。
先不說別人壓價,求別人辦事,還得看別人臉色。
自已賣,雖然辛苦一些,但是賺的錢都是自已的啊。”
雲松和雲梅手牽手從後面廂房走出來。
“不錯嘛,松兒,你從哪裏學來的?”
聽完雲松一番話,云溪笑得眉眼彎彎。
有種吾家弟弟初長成的既視感。
“唉,見得多了,想不會都難啊。”
“撲噗”云溪和張秀蘭都被雲松裝作老成的模樣逗笑了。
“你確定你不是在自誇?”云溪挑眉。
“做姐姐的這麼聰明,做弟弟能差到哪裏去,都是爹孃教的好。”
“小嘴兒真甜。”
如果不是家裏沒買蜂蜜,云溪都要懷疑雲松吃了蜂蜜。
正在這時,院門被人敲響了。
“云溪,快跟我走。”
打開門,就看到滿臉是汗又焦急的李大夫。
見是云溪,李大夫眼睛就是一亮,也顧不得抹臉有的汗水,伸手就要拉她。
“李叔,你等我一下,我去跟我娘他們說一聲。”
話還沒有說完,云溪人已經跑遠了。
“走吧,李叔。”
片刻後,云溪一陣風跑出來。
“我幫你背藥箱。”
見李大夫肩上揹着個方塊藥箱,云溪很自覺做起了李大夫的助手。
“不礙事,主要是那個孕婦的男人不要男大夫。”
李大夫大步流星,云溪小跑着才能跟上。
出了青巷胡口,云溪看到路上停着一輛青帷馬車。
正覺着奇怪,不料李大夫伸手一指馬車。
兩人上車坐好後,李大夫一聲好了,下一刻,馬車像離弦的箭,朝不知名的方向飛奔而去。
云溪嚇得趕緊伸手,牢牢抓住車窗沿。
暗自慶幸不暈車,否則慘了。
突然,她眼角餘光看到李大夫卻像僧人入定般坐着一動也不動。
云溪瞧着奇怪:
“李叔,馬車跑這麼快,你怎麼像沒事人一樣啊?”
居然一點也不怕。
“習慣就好。”
聽起來好有經驗。
云溪閉嘴了。
一路無話
直到馬車慢慢停下,車伕一聲到了,云溪扶着李大夫趕緊下了馬車。
入眼是一戶大宅子門前,門匾上龍飛鳳舞寫着兩個朱漆大字:
“張府”。
這是什麼地方?
云溪下意識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邊上的李大夫。
“大公子!”
正在這裏,關着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緊接着一位身穿淡綠色衣袍,身材修長的年輕男人急步走出來。
“李大夫,您總算到了,咱們快進去吧,我媳婦等着救命呢。”
說完,年輕男人目光偏移,看到云溪時,他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瘦瘦小小的,也不知道有十四歲沒,看着好像還沒有他屋裏的丫環大呢。
“這,這,這小姑娘就是您請來的女大夫?”
李大夫淡定點頭。
張大公子沉默不語。
云溪低頭看一眼自已的小胳膊,小腿,唉嘆,她自已也嫌棄呢。
不過,被人小瞧了,她也不氣。
她是來救人的。
“公子,我年紀是小了些,人也瘦了些,但是這些並不防礙我是大夫啊。”
“眼下還是先去去看看你夫人吧。”
李大夫不跟男子磨嘰,直接開口。
“可是?”
年輕男子遲疑。
他嚴重懷疑李大夫幫他找了一個假大夫。
正在這時,一名婆子急促地從門裏跑出來:
“大公子,大少夫人痛得已經昏過去了。”
“張大公子,你放心,老夫會一直在門外守着。”
聽了李大夫的話,張大公子這才遲疑請云溪兩人進府。
走過抄手遊廊,又穿過兩扇月亮形的院門,經過一片花園,接着到了張大公子的住處。
“大少夫人怎麼樣了?”
張大公子剛到院門口,迎面跑過來一名丫環模樣的女子。
不等她行禮,張大公子抓住她的手腕焦急問着。
丫環搖搖頭:
“少夫人昏過去了。”
“我進去看看情況。”
云溪在徵得張大公子的同意後,跟李大夫說了句放心,就跟着丫環進屋。
“春香,這位是?”
聽到動靜,屋裏的四個婆子同時擡頭,看着云溪問丫環。
“女大夫。”
“這麼小的大夫?”
其中一個婆子小聲嘀咕。
云溪忍着異味,沒有理會婆子,直接問了大牀上孕婦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