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滿桌的空盤空碗,張秀蘭和二舅母李愛華臉色有些不自然,聲音有些不自在。
畢竟這一桌菜都是楚躍叫的,錢也是他一個人掏的。
末了,他沒有喫一口,全進了其他人嘴裏,像什麼話。
張秀蘭還想說什麼,卻被摸着圓鼓鼓的肚皮,意猶末盡的雲梅打斷了。
“娘,讓姐和楚躍哥哥去吧。
我想姐姐也沒有喫飽呢。”
飯桌上的其他人聽到,都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
見氣氛有些僵,云溪趕緊出來打圓場。
“爹,娘,二舅母,你們坐着陪二舅,雲叔他們說話,我和楚躍去廚房做麪條好了。”
“我生火,你煮吧。”
廚房裏,云溪坐在燒火凳上,往竈膛裏塞了一把引火的柴,接着用火摺子點燃了。
探出一個腦袋,朝楚躍吩咐。
楚躍眉眼溫和,爽聲應下:
“好。”
給了煉好的豬油,化了後,用水瓢上了適量的水倒鍋裏。
“坐坐吧。”
云溪拍拍燒火凳的另一頭。
楚躍笑着走到云溪身邊,緊挨着她一起坐下。
火光印在兩人臉上,紅通通一片。
“溪兒,你不好奇我的身世嗎?”
楚躍盯着燃燒的柴火半晌後,突然扭頭看向云溪。
云溪小臉被火光烤得紅通通的,像是暈染了上好的胭脂。
如三月的桃花格外好看。
“你說吧,我聽着。”
大熱的天,坐在竈膛烤火,還要聽楚躍說身世的事,云溪覺得自已快烤成地瓜了。
不一會兒,楚躍便看到了云溪額頭冒出的密密麻麻的細汗珠。
他拿出素淨的帕子,情不自禁幫云溪擦了起來。
動作輕揉,小心翼翼,如棉花一樣在云溪額上掠過。
頓時,一股陌生的男人味充斥着云溪的口鼻,讓她下意識想逃離。
然而,下一刻,許是楚躍同樣感受到了尷尬,說了句鍋裏的水開了,便逃似的起身離開了。
那壓抑的感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櫃子裏有雞蛋,你打兩個,我去洗些青菜下在麪條裏。”
說完,云溪起身拿了木盆,在地上的籃子裏抓了一把青菜,放到盆裏,剛準備起身舀水,不想,楚躍說了句小心,便倒了一瓢水到盆裏。
不一會兒,水淹過青菜,云溪忙說“夠了”。
把木盆端到廚房門口的陰影處,蹲在地上雙手齊動,快速清洗了起來。
下一刻,云溪覺得面前投下一片陰影,下意識擡頭一看,便對上了楚躍含笑的眼睛。
“咱們一起洗,這樣快些。”
說話間,楚躍高大的個子蹲了下來,看他樣子,蹲得十分痛苦。
云溪忙叫楚躍去拿小凳子來坐着洗。
楚躍聽後,臉上的笑意加深,都能看到鼻尖上的毛孔了。
片刻後,楚躍一手一個小凳子。
不等他放下來,云溪笑着指了指邊放菜的盆。
“我已經洗好了。”
“我倒水。”
舀水清菜,一大一小兩隻手,放在木盆裏顯得木盆格外小,有些不夠用。
稍稍一動,不是云溪的手觸碰到了楚躍的大手。
要不就是楚躍有意無意碰到云溪的小手。
云溪羞得兩頰發熱,急忙抽回手,氣呼呼道:
“你洗青菜吧。我去生火。”
哼,居然光明正大喫她豆腐。
“溪兒,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太陽曬的。”
云溪磨牙。
楚躍好心情憋笑。
“今天的太陽真大,居然照到屋裏來了。”
“是呢,我也覺得奇怪。”
現在她後悔了,不應該接下張秀蘭的活,到廚房幫忙,還被人佔了便宜。
以後得遠離這個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楚躍不小心摸了云溪的小手,萬分開心,好心情全都顯示在他臉上。
臉上,眼角,眉梢處處都陽溢着愉悅的笑意。
廳裏的衆人喫完,幫着張秀蘭和李愛華一起把碗盤快都收攏在一起,放到美味軒帶來的空桶裏。
“娘,我去廚房拿抹布。”
雲松估摸着云溪和楚躍的麪條快煮好了。
溜下椅子,邁着小短腿去了廚房。
擡頭就看到云溪坐在竈膛裏,小臉通紅,一副生悶氣的樣子。
雲松走過去,挨着云溪坐下。
一臉關心地問:
“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燒火烤的。”
云溪心不在焉答。
雲松伸手擢了擢云溪的腦門。
“姐,你笨啊,大熱天,燒完火不知道離竈門口遠些嗎。”
“快好了。”
云溪隨口說着,不料雲松卻盯着她的臉看了半天。
被雲松盯着發毛了,云溪回盯着雲松,問:
“你盯着我看做什麼,你不知道你姐我貌美如花嗎?”
“噗嗤”一聲,云溪和雲松同時擡頭,不滿朝罪魁禍首道:
“不許笑,楚躍哥哥,你敢說我姐姐不好看嗎?”
“楚大哥,你衣服不想要了。”
正好,她有藉口不做衣服了。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世卻骨感。
云溪和雲松沒想到楚躍臉皮那麼厚。
他臉皮幾乎跟院門轉角的牆一樣厚。
“你姐在我心中是天下第一好看。
我喜歡你姐做的衣服。”
“真的?你不後悔?”
雲松仰着小腦袋,雙眼晶亮看着面前站得如一株翠竹一樣的楚躍。
楚躍神情異常嚴肅,聲音異常認真堅定:
“不後悔。”
他巴不得云溪把他的衣服全包了呢。
只不過他心痛云溪拿針的手會痠痛,纔沒有趁機加條件。
畢竟更進一步的機會太難得了。
而且云溪還小,他怕自已太冒失,會嚇壞她。
否則,他會沒地後悔去。
剛纔云溪生氣他是知道的,爲了避勉她尷尬,佯裝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