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直升機降落在,m洲最好的醫院頂樓。
待機艙停穩,早已在原地等待的醫生立刻着手處理傷口。
剪開褲腿,薄寒沉受傷的腿,已全部變黑。
多個醫生指腹微怔,同時擡眸,意味深長的對視一眼後,轉頭看向身旁,神色緊張,臉色煞白的女孩兒,恭敬道:“這位小姐,請出示m洲的居住證。”
姜夕不是m洲的人,自然沒有居住證,無法進入這座僅供m洲上層人士使用的醫院。
“我沒有。”姜夕臉色白了白,轉頭看向擔架上的男人,壓低聲音:“夜先生,你有辦法讓我進去嗎?”
男人此刻已接近昏迷狀態,聽見姜夕的聲音,還是強打起精神,輕輕握住她的手,面具下混沌的眸子深深望着她。
姜夕的心,漏跳一拍。
“夜先生情況危急,若你拿不出居住證,請不要耽誤我們治療。”
醫生不卑不亢的說完,便推着男人進了大門。
姜夕眉頭擰了擰,下意識想追過去,卻被醫院門口的保鏢攔下。
看着她蒼白虛弱的面容,桑桑走上前,小聲安撫:“夕姐,別擔心,夜先生不會有事的。”
姜夕側過臉,神色複雜,“毒性不小,又是陌生蛇種,希望醫院在保住夜先生性命的同時,也保住他的腿。”
從山上過來花了十分鐘,這段時間,不知毒液有沒有蔓延全身。
聽見姜夕的話,桑桑小臉擠成一團,不安的蹲在角落,怔怔盯着醫院。
如果夕姐知道,夜先生就是薄爺......
而薄爺爲了救她丟掉性命,或者被截肢,不知作何反應。
桑桑蹲在地上畫圈圈,猶豫許久,鼓足勇氣正準備告訴姜夕真相時,醫院裏突然出來幾個醫生和保鏢。
“姜小姐,夜先生送來及時,身上蛇毒已經解除,人也已經甦醒過來。”
“是嗎?”
姜夕鬆了口氣。
“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他既然在m洲地位非凡,帶兩個人進醫院小事一樁。
“抱歉姜小姐,醫院的規定,不是夜少一人能左右的。”保鏢面無表情,態度卻十分恭敬:“今天是你離開m洲最後一天,夜少吩咐我送你們離開。”
就這麼送她離開?
姜夕輕抿着脣,眼底依舊有擔憂,“夜先生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嗎?”
保鏢點頭,回答:“如果夜先生有事,姜小姐你不可能活着離開m洲。”
姜夕明白。如果夜先生有事,他的家人不會輕易放過她。
如此看來,是真的沒事嗎?
姜夕沉思幾秒,摘下脖子上的虎頭項鍊,雙手遞上去:“麻煩你,交給夜先生。並向他轉達我的愧疚和謝意......”
“這是我的名片和聯繫方式。我欠他一條命,以後夜先生有需要我幫忙之處,在所不辭。”
保鏢接過項鍊和名片,安排車送姜夕和桑桑離開。
車輛消失在視線中,站在大門後面的紅九才走了出來,緊鎖眉頭道:“毒蛇品種短時間無法確定,注射的血清只起到抑制作用。京都那邊醫院已經聯繫好,立刻安排飛機送薄爺回去。”
再晚......
只怕命真的會沒了。
——
五個小時後。
飛機在一處私人機場降落。
此時,京都豔陽高照,天氣大好,一點看不出冬日的痕跡。
只是擔心司南的傷情,不免皺了一路的眉頭。
上車前,便給家裏打了電話,白牧川也將實情告訴姜啓。
所以出了機場,姜夕便看到站在門口,身着一身黑的衆人。
爲首的姜啓拄着柺杖,頭髮花白,面容憔悴,深陷的眼睛正深深盯着她。
“夕夕......”
看見姜夕,小舒立刻高興的跑上前,一把抱住她的手臂,“哥哥說,夕夕來接爸爸回家,可是怎麼就夕夕和桑桑姐姐回來了?”
小姑娘說着,還天真的往後看了看。
果然沒有其他人。
姜夕心情沉重,摸了摸小舒的腦袋,心疼道:“爸爸在這裏。。”
指了指懷裏蓋着黑布,鑲着白花的箱子。
小舒茫然,眨巴着眼注視着姜,跟隨她一起回到姜啓身邊。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外公,我帶司南先生回家了。”
這話剛落,姜啓眼眶裏的淚水便涌了出來,空置不住往下掉。
“好,好!”姜啓擡起皺巴巴的手指,輕輕摸了摸司南的骨灰,聲音沙啞:“阿南,之念等了你那麼久,終於等到你了。”
“夕夕,外公替之念和小舒,謝謝你。”
姜夕感動到哽咽,將骨灰盒放進小舒懷裏,肩頭的擔子忽然也放下了一般。
“小舒,小心抱着。一會兒,外公帶你去見媽媽。”
“嗯。”
姜夕的話,小舒一向聽,立刻將骨灰盒抱得緊緊的。
姜夕蹙眉,傻丫頭還不知道抱着的“爸爸”,意味着什麼。
這一幕,令人心酸不已。
——
從機場離開,車子直接往姜之念的墓地開。
所有人都知道,姜之念和司南,迫不及待想見面。
去機場的路上,小舒和姜啓坐在後排。
姜夕坐在副駕駛,靠着座椅,目光幽幽的望着窗外,眉頭始終皺着。
白牧川打量她一眼,見她臉色不對,低聲問道:“在m洲,有沒有受傷?”
聽見聲音,姜夕轉頭看白牧川一眼,抿了抿嘴脣:“我沒事,就是同行的夜先生爲了救我,被毒蛇咬傷,差點丟了性命。”
他的手下說他沒事了,可不知爲何,姜夕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那可是山頂劇毒無比的眼鏡蛇,那麼短時間內,真的能處理好嗎?
“被蛇咬傷?”
聞聲,白牧川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猛地收緊,神色凝重。
m洲這個地方,他有所耳聞。
窮山惡水之地,窮兇極惡之人,貧富差距巨大。
尤其那個叫窮人巷的地方,更是讓人聞而生寒。
被裏面的東西咬了,要麼死,要麼殘......
薄寒沉去找姜夕,那位夜先生很有可能就是他。
所以,被毒蛇咬傷的人,是薄寒沉!
白牧川握緊方向盤,遲疑幾秒,再次開口:“那位夜先生,現在怎麼樣了?”
“聽說脫離危險了,但我沒見到他的人。”
姜夕眉頭皺了皺,拿出手機撥通桑桑電話,詢問夜先生的聯繫方式。
桑桑沒有聯繫方式,再回去不一定能找到他的人。
姜夕只能想,夜先生如果沒有脫離危險,不會放她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