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
姜夕舔了舔乾燥的脣,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尤爲嘶啞。
醫生小心翼翼瞥她一眼,沒有作聲。
姜夕動了動,發現全身都在痛。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爲自己已經死了。
可強烈的痛意提醒着,她還活着。
就在姜夕恍惚時,房間的門再次打開,進來一位身穿燕尾服、舉止優雅的中年男人,身後跟着一名端着餐盤的女孩兒。
這人,她並不認識。
老人接過女傭手裏的清粥,走上前,微微一笑:“還受着傷,別亂動。”
姜夕望着眼前陌生的環境和人,不安的擰了擰眉。
“你們是誰,我在哪兒?”
“我是這裏的管家安德魯,你身受重傷,是我家少爺救了你。”
安德魯將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少爺?
姜夕動了動身體,疼得小臉慘白。
管家立刻扶住她,目光慈愛,聲音溫柔:“姜夕小姐,你傷勢很嚴重,不能亂動。”
姜夕小姐?
他認識自己?
“請問,我丈夫知道我在這兒嗎?”
既然她是被從婚禮現場帶走的,那他們應該也知道薄寒沉是誰。
聞聲,管家面容略顯爲難,沒有回答。
“怎麼了?”
姜夕不解地望着他,擰了擰眉,擔憂問道:“難道不是薄寒沉讓你們救的我?”
薄寒景帶小舒離開。
整個歐洲,她只認識薄寒沉和紅九。
除了他的吩咐,誰還會救她?
面對姜夕的追問,管家只是笑笑,輕聲安撫。
“姜夕小姐還是先養傷吧,事情以後再說。”
爲什麼還要等以後?
察覺到事情不對,姜夕強忍疼痛,掀開被子想下牀。
見她想下牀,安德魯擔心地皺了皺眉,重新叫來醫生,將姜夕輕輕按在牀上。
“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不讓我離開?”
姜夕終於察覺到,這些人並不打算讓她離開。
“你們是薄老的人?”
“不是!”管家搖頭,“姜夕小姐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不會傷害,卻也不讓她離開。
究竟想做什麼?
見姜夕情緒失控,怕她動到傷口,安德魯只好輕聲細語的安撫:“薄家現在亂作一團,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等姜夕小姐養好傷,我們自然會送你離開。”
姜夕冷靜下來,直勾勾的盯着管家,“你們既不是薄老的人,也不是薄寒沉的人。爲何要救我,目的是什麼?”
“至於爲什麼,就得問我家主子了。管家恭敬點頭,“只不過家裏出事,少爺回去處理,這幾日可能都無法過來。”
“姜夕小姐若想早點離開,就聽從醫囑,好好養傷。”
姜夕微微蹙眉,“你家少爺是誰,總能告訴我吧!”
管家搖頭:“恕難相告。”
“......…”
姜夕還想追問點信息,管家已經擡腳離開了房間。
“你們少爺是誰?”
姜夕轉而問其他的醫生和女傭,得到的回答全是搖頭、裝傻。
看得出,這些人確實不會傷害她。
可背後的人爲什麼要隱藏身份。
“姜夕小姐,請用餐。”
女傭端着清粥,小心翼翼的望着她。
她必須儘管養好身體,才能離開這裏。
此時,另一間房裏。
姿態挺拔,優雅貴氣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雙腿慵懶的交疊着,深邃的眸子注視着監控視頻,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
“淼淼小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聰明伶俐。”
安德魯站在他身旁,微笑着說話。
霍西晏目光溫柔,“辛苦了。”
安德魯微微頷首,臉上始終帶着感動的笑容,“真是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淼淼小姐。只是,她似乎對我沒有任何印象。”
“她只是生病了,暫時不記得。”
霍西晏輕聲安撫,“您從小看她長大,除了我們,她最依賴的就是您。”
安德魯欣慰地點頭,隱約有些擔心,“短時間內能讓她留下,等她傷勢恢復,再吵着要走,那時該怎麼辦?”
霍西晏早就想到這個問題,眉心皺了皺,嗓音低沉:“等她養好身體,就想辦法拿掉她有關薄寒沉的記憶。”
“這樣會不會......”
安德魯眉頭緊皺,“看起來,淼淼小姐很喜歡薄家那位少爺,聽說現在到處在找淼淼小姐的消息。”
“他不適合淼淼。”霍西晏視線重新落在姜夕臉上,眸色沉下,眉眼間夾着凌厲的冰霜。
女孩兒已經喝完粥,沒借到手機,冰着一張漂亮的臉蛋,渾身散發着冷意,誰也不敢靠近。
“至於薄寒沉那邊......”霍西晏微垂眼眸,薄脣抿成一條直線,“已經提前安排好,會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安德魯微微怔住,斷了念想,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
姜夕消失,薄老昏迷。
整個古堡上下,彷彿籠罩在霧霾之中,氣氛壓抑得可怕。
賓客名單全部調查過,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自從姜夕消失,薄寒沉就合過眼。
依舊穿着婚禮上的白襯衫,無烏青的胡茬長了出來,五官微微凹陷,看起來格外的頹敗。
這一切,好像在計劃中。
不是老頭子,又會是誰帶走姜夕?
就在此時,紅九從外面匆匆跑進大廳,神色慌張,“薄爺,有太太的消息了。”
有消息本該是好事。
可在紅九的臉上,只看到了震驚和擔憂。
薄寒沉沒有多問,冷着臉,一言不發便朝外面跑去。
一路飛車,到達發現姜夕的地方。
一個靠海的碼頭,圍滿了薄寒沉的人。
工人的早上卸貨時,發現了一具漂浮在海上的女屍。
女屍穿着雪白的婚紗,左胸中了一槍,由於在海水裏泡了許久,臉頰被魚蟲咬傷,不太能分辨得出容貌。
有人當場認出,這具女屍與前些天,在新聞上出現的薄家三少奶奶極爲相似。
看見女屍身上的婚紗,紅九腳步一頓,眼皮狠狠跳了跳。
雖然看不清臉,可這件婚紗再熟悉不過了......
是薄爺在f國定製的。
就是仿製,也不可能仿得這麼像。
不是像,這就是太太身上的婚紗。
紅九目光繼續往下看,落在女屍的手指上,那枚耀眼奪目的鑽戒,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着絢爛的光芒。
嘶。
不會覺得自己的呼吸在這一刻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