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醫生和保鏢已經走上前。
姜夕目光驟然沉下,順勢抓起桌上的水果刀,眼眶溼紅,“動我試試!”
駱雪芙嚇得整個靈魂都在抖,急忙走上前,輕聲細語地哄着:“淼淼,薄家是什麼樣,你心裏應該比媽媽清楚。”
“媽媽這樣做是爲了你好,不想再讓你受到傷害了,......”
看着眼前聲淚俱下的女人,姜夕無奈的扯了扯嘴角,眼底漾出幾分清冷諷刺的笑。
“爲了我好?”
這樣的笑容,令人心驚膽戰。
“爲了我好,就是讓我和丈夫分開?爲了我好,就要拿掉我的記憶?”
姜夕直勾勾地盯着駱雪芙,目光染盡寒霜,聲音咄咄逼人,“當初應該也是爲了我好,纔將我和奶奶扔到華國的吧?”
駱雪芙呼吸一窒,急忙搖頭解釋:“不是這樣的淼淼,媽媽當初不是故意將你送走的。”
她不要女兒這樣誤會她!
“是不是都不重要。”姜夕輕笑,往後退了幾步,“夫人,你敢讓醫生動我,我就敢殺了你女兒。”
這輩子,誰都別讓將薄寒沉從她腦海中剔除!
殺了你女兒......
好狠的一句話。
簡直戳穿駱雪芙的心臟。
一旁安靜的霍西晏,聽着姜夕的話,也是眉頭一皺,周身籠罩着陰霾。
“夫人,少爺。時間差不多了......
這樣的情景,醫生也看不懂了。
催眠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
衆人的目光集中在姜夕,以及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上。
現場,僵持不下。
——
此時。
幾輛直升機,在別墅上空盤旋,緩緩降落。
幾十個保鏢從機艙裏出來,將別墅圍得團團轉。
別墅的保鏢全數出動,堵在門口,雙方舉槍對峙。
沒一會兒,霍西晏從大廳走了出來。
看見這樣的陣仗,眉頭不悅皺了一下,眼底劃過一絲失落。
他終究是找上門來了!
“薄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淼淼,給我!”
薄寒沉站在原地,陰森森地盯着霍西晏,直白開口。
“姜小姐,怎麼可能在我這兒。”霍西晏劍眉微擰,強壯淡定,“薄先生,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你的母親,爲了不讓我察覺異常,故意濃妝,遮掩那張與淼淼極爲相似的臉。”
“而你,三番兩次幫助淼淼,也不是心血來潮。”
“那位被扔到意大利的替身,是你集團員工養的小三。”
“霍家有位大小姐,傳聞十歲便去世了。實際上,她還活着。”
“淼淼就是霍家千金,霍淼。”
聽完薄寒沉的話,霍西晏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臉色蒼白。
一天時間而已,他查得那麼清楚,篤定淼淼在他這兒。
“既然薄先生已經知道,很多事我們也不用繞彎子。”霍西晏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裏面談。”
——
進到客廳。
薄寒沉一眼便看到,沙發上坐着一位清瘦的女人,長髮垂肩,容顏素淨。
與昨天濃妝的她相比,今天的霍夫人一顰一笑間,與淼淼至少八分相像。
駱雪芙擡眸,看見薄寒沉那張冷氣逼人的臉,又看到身後跟着一排氣勢洶洶的保鏢,理了理頭髮,輕笑出聲:“薄先生這是......打算抄了我家?”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哪裏怪怪的。
紅九輕抿着脣,小心翼翼打量着夫人的表情。
抄丈母孃的家?
薄爺沒那膽子!
老夫人眉眼間帶着笑,看着自家主子的目光也是溫柔慈善,應該是沒動氣。
此話一出,薄寒沉臉色暗了幾分,微微側過身,朝紅九使眼色。
紅九抓了抓頭髮,略顯尷尬的帶着身後的一衆兄弟,忙不跌地退出客廳。
大廳裏,安靜下來。
霍西晏走到駱雪芙身邊坐下,讓女傭上了茶水,氣氛還算和諧。
“夫人,多有打擾。”
薄寒沉站在原地沒動,身體筆直挺拔,劍眉星目,五官俊朗,看着是個正派超然的孩子。
聽說從小跟隨他母親流落在外,長大後才尋回薄家,難怪身上總有股狂放不羈,天地不怕的氣勢。
“坐下說話吧。”
駱雪芙輕聲開口。
薄寒沉落座,一張俊臉緊繃着,態度不卑不亢。
“夫人,我知道淼淼在這兒,特意來接她回家。”
“彆着急。”駱雪芙淡淡一笑,聲音很輕,“你和淼淼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薄寒沉微微頷首,古潭深幽的眼睛直視着駱雪芙,安靜地聽着,沒有接話。
“但薄家的情況,我也是清楚的。”
駱雪芙喝了口熱水,優雅擦拭嘴脣,緩緩道:“當初若不是與淼淼的奶奶失去聯繫,淼淼早就回到霍家。和薄先生,或許就沒交集了。”
“夫人有話,不妨直說。”
薄寒沉眯了眯眼,揣摩到駱雪芙的意思,周身氣壓低沉下來。
駱雪芙一怔,很快恢復正常,坐正身子,“既然薄先生是爽快人,我也不跟你繞彎。”
“薄家是什麼樣,薄先生比我更清楚。淼淼和你在一起,好幾次差點連命都沒了。可見,你壓根沒能力護住她。”
“現在我既然找到她,自然不願再看到她陷入危險。”駱雪芙輕吐出聲,決然的目光落在薄寒沉臉上,毫無畏懼地對上那雙冰霜濃郁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更不會將女兒交給你!”
霍西晏坐在一側,垂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敲擊,時刻注意對面男人的表情。
幾乎是駱雪芙話音剛落的瞬間,薄寒沉的臉就變了色。
“夫人說那麼多,是不肯將淼淼還給我?”
“是!”
駱雪芙點頭。
“淼淼已經被我拿掉記憶,她已經將你徹底忘記。留在我身邊,我能保她下半輩子幸福快樂。”
“薄先生如果真的愛她,就請放了她吧!”
“砰——”
薄寒沉猛然起身,撞到身前的茶杯,劇烈刺耳的聲音在客廳裏回想着。
駱雪芙嚇得臉都白了,霍西晏也驟然起身。
門口的保鏢還以爲發生了什麼,急匆匆跑進來。
“沒事沒事,你們下去。”
駱雪芙捂住胸膛,揮揮手,屏退保鏢。
她定了定神,走到薄寒沉身邊,目光依舊溫柔,“薄先生,天底下那麼多好女人,你不是非我家淼淼不可。”
“更何況,她現在都不記得你。你帶走,會嚇到她的。”
“夫人怎麼知道,我不是非她不可?”
薄寒沉陰沉沉地望着駱雪芙,垂在前側的手狠狠握緊,因爲隱忍,額頭青筋盡顯。
“別說她什麼都不記得。就是具屍體,也得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