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
霍西晏便將姜夕和薄寒沉帶進了霍家。
霍父一共有一個兄弟,一個妹妹。
當初憑藉霍父一人之力,締造整個商業帝國。
卻不想在輝煌之際,出現那樣的意外。
霍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一“死”一癱,眼看着偌大的基業就要落入二房之手。
霍西晏力挽狂瀾,撐起了整個霍家,保住了霍父留下的產業。
一路上,姜夕安靜的聽着霍西晏說霍家的事,絲毫不提及自己有多辛苦。
“這麼多年,辛苦你了。”姜夕由衷開口。
沒有他,霍家早就完了吧。
霍西晏側過臉,剛好看見兩人緊握的手,眸光顫了顫,迅速挪開,“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
霍西晏如此通情達理,倒讓姜夕覺得愧疚。
心理建設做了許久,才慢吞吞的張嘴,“二哥。”
這聲二哥傳入耳膜,彷彿一盆冷水淋下,將他身體澆了個透。
以前,她總嚷嚷着要做他的新娘,
別人都說,他是她的二哥,哥哥和妹妹不能結婚。
她很生氣,哭着警告所有人,不許說他是她的二哥。
所以,每次叫他都是名字,從未稱呼二哥。
許久,霍西晏才收回視線,對着姜夕微微一笑,“嗯。”
薄寒沉卻目光深邃的打量霍西晏,情緒翻涌着波瀾,將姜夕摟得更緊。
......
爲了安靜,霍西遲的病房在頂樓。
姜夕回霍家的事,必須嚴格保密。
回去之前,霍西晏打理上下,留下的都是心腹。
房門推開。
姜夕一眼便看到,躺在牀上,戴着呼吸機,一動不動的男人。
霍西遲出事時,也才十八歲。
躺了十年,在醫生的精心照料下,長得高大挺拔,劍眉星目,一表人才。
姜夕走上前,認真盯着他的臉,發現他與自己十分相像。
看得出,她們兄妹倆,都長得像母親多一些。
“醫生說,大哥已經有反應,康復的記錄很大。只要繼續治療,遲早會睜眼。”
“他雖然昏迷,可一定記掛着你,和他說說話吧。”
“嗯。”
姜夕微微點頭,猶豫着,拿起一旁的棉籤,沾了水替霍西遲擦拭乾燥的嘴脣。
然後湊在他耳畔,輕聲開口:“哥,我來看你了。”
看着這一幕,兩個男人默默退出房間,站到走廊。
此時是晚上。
哪怕開着燈,走廊依舊昏暗,不太能看清彼此臉上的笑容。
兩人比肩而站,誰也沒先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薄寒沉側臉看向霍西晏,出聲,“你真把自己淼淼當哥哥?”
薄寒沉如此直白,倒讓霍西晏措手不及。
男人擡起頭,薄脣輕勾,“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什麼意思。”薄寒沉倚靠着牆壁,周身凌厲之色,“霍先生,淼淼和你以前怎麼樣,我不在乎。但她現在是我妻子,容不得任何人惦記。”
“所以你最好當她是妹妹,不然......”
霍西晏輕笑一聲,“不然怎麼樣?”
“雖遠必誅!”
薄寒沉這話一出,霍西晏臉色就變了,可很快恢復正常。
“我是不是將淼淼當妹妹,全看薄先生的表現。”霍西晏直視薄寒沉,一字一句冷聲道,“我同意讓你帶淼淼走,不是徹底將她交給你。”
“但凡她傷心,受委屈,不想和你在一起......我隨時將她帶走。”
“呵。”薄寒沉冷嗤一聲,“那你不如做夢!”
簡直狂妄至極。
霍西晏並未生氣,輕笑一下,“希望如此!”
看見走廊臉色都不好看的兩人,眉頭一皺,“你們在說什麼?”
她總覺得這倆男人間,氣氛不太對勁兒。
“沒事,跟小舅子聊會兒天。”
薄寒沉走上前,握住姜夕的手,“太晚了,我們回去。”
“回別墅嗎?”
“嗯,回去陪陪你母親。”
薄寒沉摟着姜夕往外走,這個地方人多嘴雜,不便讓她多待。
“好,那二哥呢?二哥要回去嗎?”
“他不用你管。”
看着兩人甜蜜的背影,霍西晏怔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一旁的安德魯看不下去,輕嘆口氣,“少爺,別難受。”
淼淼小姐和薄先生在一起,很開心。
雖然,他也想小姐能和少爺在一起,但應該不可能了。
“無妨。”
霍西晏收回視線,往自己房間走去,吩咐道:“明天薄寒沉會帶淼淼回京都,讓別墅那邊注意,別出紕漏。”
“你今晚不回去嗎?”
“明早再回。”霍西晏坐下,打開電腦,“去休息吧,我沒事。”
安德魯張了張嘴,找不到安慰他的話,只好默默地離開書房。
不回去也好。
不然看着淼淼小姐與其他男人恩愛,簡直是凌遲。
——
回到別墅。
姜夕陪駱雪芙說了會兒話,盯着她喫完藥睡下,纔回到房間。
薄寒沉已經恰好洗完澡,簡單披了件浴袍,溼噠噠的頭髮往下滴水。
見她回來,立刻招手,“過來。”
姜夕乖乖過去,順勢坐在男人大腿上,看他拿出手機。
“給外公打個電話,他這段時間急壞了。”
“嗯。”
薄寒沉已經替她撥通姜啓的電話。
沒過一會兒,電話接通,那端傳來姜啓着急的聲音。
“夕夕?是你嗎?”
“外公是我。”姜夕聲音哽咽,“對不起外公,讓您擔憂了。”
“我們明天就回去!”
手機開的擴音,兩人對話薄寒沉完全能聽見。
男人下巴慵懶的搭在姜夕肩頭,溫熱的嘴脣摩挲着她的肌膚。
“小舒沒事吧?”
“沒事,她很好。”
小舒已經睡着,姜啓就沒將她叫醒。
聽說姜夕沒事,懸在心頭的石頭總算落下。
與姜啓寒暄一會兒,姜夕想起許久沒聯繫寧輕晚,拿起手機卻忘記她的電話。
自己和薄寒沉大婚的消息,她應該知道了,不知道有沒有回m國?
“怎麼了?”
見姜夕握着手機發呆,薄寒沉掰正她的臉。
“沒事,想外公了。”
姜夕依偎進薄寒沉懷裏,不經意觸碰到空蕩蕩的手指,眉頭一皺。
“戒指掉了。”
那是她們的婚戒。
“我已經讓設計師重新定做一模一樣的,過兩天就能收到。”
原本的那枚雖還在,可被其他女人碰過。
別人碰過的,他嫌髒。
“我失蹤後,薄老沒爲難你吧?”
姜夕抓住薄寒沉的手臂,上下檢查。
發現他瘦了不少,慶幸沒受傷。
“沒有。”薄寒沉握住姜夕的手,放在脣邊親吻,“以後不會再回意大利。”
“你做了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薄寒沉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老頭子三番兩次動淼淼,他忍夠了。
既如此,也別在乎什麼父子之情。
奶奶、母親,以及他和淼淼受過的苦,一次性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