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體不適,又懷着寶寶。”薄寒沉脣角勾着笑,柔聲安撫,“爲了安全,別任性,嗯?”
姜夕輕蹙眉頭,手掌輕輕觸碰大大的肚子。
她現在,確實很不方便挪動。
“可是你要去那麼久......”
懷孕的人愛多想,姜夕心裏不踏實。
可她是真的不想和薄寒沉分開。
“等我拿到解藥就回來。”薄寒沉捏了捏女孩兒的臉,說幾句話又忍不住親了親,“淼淼,吃了藥就沒事了,我們還有半輩子的時間可以在一起。聽話!”
半輩子的時間......
聽見薄寒沉的話,姜夕心底難受,可也不想去拖累他。
解藥出了問題,他肯定要待在實驗室。
到時候,還是她一個人。
“那你要早點回來。”
“嗯。”
——
薄寒沉是第二天早上的飛機。
離開前一晚。
姜夕挺着肚子,親力親爲替他收拾行李。
雖說京都有李媽在,可她總不放心。
薄寒沉洗完澡出來,看見房間裏忙碌不停的女孩兒,不禁眉頭一皺。
直接走上前,從後往前抱住她的腰,下顎搭在她的肩頭,啞聲道:“差不多行了,李媽會爲我準備。”
“我想替你收拾。”
姜夕語氣悶悶的,轉過身,雙臂勾住男人的脖子,神情失落,“回去之後,我會讓李媽監督你喫飯休息的。”
這混蛋男人忙起來,什麼都顧不上。
“嗯。”
薄寒沉輕笑,握住姜夕的手,柔聲哄着,“薄太太,給我吹頭髮。”
姜夕拿來吹風機,認真替男人吹着溼噠噠的頭髮。
薄寒沉就坐在牀沿,面對着姜夕。
她吹頭髮時,男人便一直仰着頭,眸光溫柔地凝視着她。
偶爾情動,會忍不住湊上去,捧起女孩兒的臉重重親吻。
吹乾頭髮,兩人躺在牀上。
因爲姜夕肚子的問題,無法面對面,只能背對着薄寒沉。
男人炙熱的胸膛,緊緊貼着她的後背,溫暖的掌心撫摸着她的肚子裏。
氣氛,格外和諧。
大概是因爲要半個月看不到薄寒沉,姜夕許久沒睡着。
她沒睡着,薄寒沉也徹夜未眠。
到後半夜,姜夕終於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薄寒沉卻抱着她,在她耳畔嘀咕輕喃。
什麼孩子的名字,出生後應該上什麼幼兒園......
亂七八糟都在說。
姜夕一個勁說“好”,然後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
直到身旁傳來輕微的響動聲,姜夕才睜開眼。
薄寒沉已經穿戴好,一副馬上就要出發的狀態。
姜夕頓時清醒,掀開被子下牀,胡亂往身上套衣服。
“你不用送我。”薄寒沉握住姜夕的手,柔聲道,“我坐私人飛機回去。”
姜夕不聽他的,自顧自穿戴好,仰着頭,臉色些許慘白,“走吧。”
薄寒沉深深看她一眼,終究是沒忍心拒絕。
將女孩兒裹進大衣裏,帶着她往外走去。
到門口才發現,霍西遲和霍西晏也在。
姜夕怔了一下。
這次薄寒沉離開,他們會不會太濃重了點?
竟然親自來送!
“走吧!”
三個男人對視一眼,薄寒沉先開了口。
隨即,陸續上車。
一前一後,跑車往私人機場開去。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下。
薄寒沉下車,拉開車門,俯身將姜夕抱出車廂。
工作人員將薄寒沉的行李先提上車。
姜夕握着薄寒沉的手,看了眼飛機,還沒說話,眼淚便已經控制不住往下掉。
霍西遲眉頭一皺,眼底的愁悶濃郁得化不開。
霍西晏也不忍心再看,歪到一旁,獨自抽悶煙。
“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薄寒沉喉嚨哽咽,面上始終保持笑容,彎下身,輕輕替女孩兒擦拭掉滾燙的眼淚。
“淼淼,無論如何,我都會回到你身邊的。”
姜夕哭得不能自已。
“我說過的話,全部作數。”
姜夕擡起溼漉漉的臉頰,茫然無措,“你說了什麼?”
薄寒沉勾脣一笑,捏了捏她的臉,沒有回答。
他說,會保護她,保護她所有在乎的人。
說會一直陪在她身邊,陪她白頭偕老。
也說過,會看着孩子長大,做一個好爸爸。
很多很多......
只要她活着,他就能活着。
薄寒沉這輩子,生生世世,只爲姜夕活着。
“太冷了,回去吧。”薄寒沉輕輕抱住姜夕嬌小的身子,喉嚨乾澀,眼眶發酸,“淼淼,我愛你,你要好好等我回來,知道嗎?”
“我和寶寶,都會等你回來。”
姜夕哽咽,“你要快點回來。”
“嗯,會的。”
薄寒沉捏了捏姜夕的臉,才輕輕拉開她的手,轉身朝機艙走去。
看見男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姜夕眼睛一溼,心裏的不安如巨浪般翻涌。
捧着肚子,不受控制地朝他奔跑而去。
“薄寒沉——”
聽見聲音,薄寒沉下意識回頭。
剛轉身,便被撞了個滿懷。
女孩兒踮着腳尖,用力摟着他的肩,臉頰埋在她懷裏,小聲啜泣,沒說其他。
薄寒沉也靜靜地抱着她,任由眼淚沾溼自己的衣衫。
“淼淼,乖。”
“等我回來,就再也不離開你了。”
“乖,放手。”
姜夕拼命搖頭。
上一世,她經歷那麼多苦難折磨。
重生一世,將自己裹成刺蝟,佯裝強大,任誰都無法靠近。
可只有在薄寒沉身邊,她才能放下所有戒備,露出脆弱的一面。
只有他。
兩人不捨得擁抱着,直到霍西遲的聲音響起。
“一會兒天氣有變,你再這樣抱着他,回去路上出危險怎麼辦?”
聞聲,姜夕心裏一驚,這纔不情願地鬆開男人。
霍西遲將姜夕拉到身邊,面容凝重的看向薄寒沉,低聲道:“一路平安,早點回來。”
“在淼淼心裏,沒人能比得上你的地位。”
這句話是在告訴薄寒沉。
別想將淼淼託付給任何人,任何人都比不上他。
“嗯。”
薄寒沉頷首,最後看了眼姜夕,轉身進入機艙。
機艙門關上的瞬間,姜夕整個心都涼了。
不久之後,耳畔傳來刺耳的轟鳴聲。
飛機起飛,逐漸飛向雲層頂端,徹底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姜夕心裏空了一塊,站在原地不肯動,盯着薄寒沉離開的方向發呆。
風越來越大,眼看着就要下雨。
霍西遲脫下外套,輕輕蓋在姜夕身上,低聲安慰:“又不是不回來,至於這樣嗎?”
一聽,心裏更委屈了。
“你又沒有愛人,不知道分隔兩地的痛苦。”
霍西遲微微一怔,張嘴就想反駁。
誰說沒有?
可想起什麼,臉色變得難看,最終還是沒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