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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0,男人的嘴

    顧千雪沒想到,貿然前來竟欣賞到這麼一副唯美畫面,突然想到從前的職業經常被人喚做白衣天使,但如今看來,白衣天使的明明應是眼前這位。

    “蘇公子,既然你算到我因爲厲王來找你,那你能算出,我具體來找你有什麼事嗎?”顧千雪仰着頭,如同膜拜神祇一般,與其說話。

    蘇凌霄慢慢合上手中書籍,低頭淡淡笑着,“在下只是凡夫俗子,又如何能知顧小姐在想什麼呢?”而後聲音頓了下,垂着的睫毛微微動了下,“不過我猜,是在厲王手下僥倖逃生,突然對未來迷茫了吧。”

    “……”顧千雪無語,這叫猜不出來?分明猜得很準。

    顧千雪一時間有些氣餒,瑰麗的眸子一轉,又道,“蘇公子,你看我這一身打扮如何?”說着,揚着手,原地轉了一圈,好像穿了什麼漂亮裙子,在人面前炫耀。

    蘇凌霄笑着點了下頭,“極爲別緻。”

    “……”這男人的嘴,準能把母豬忽悠到樹上。“那你知道,爲何我穿得如此別緻嗎?”

    “應是在意外人的眼光吧。”蘇凌霄想都不想,輕聲道,“畢竟,顧小姐從前的行爲作風,不拘一格。”

    “……”顧千雪突然認爲老天有眼,快點讓這個男人去死吧,不然就憑這男人的一張巧嘴,什麼女人忽悠不到手?分明是情聖。

    蘇掌櫃忍不住笑了兩聲,“少主、顧小姐,你們慢慢聊,小人先告退了。”

    蘇凌霄頷首,蘇掌櫃便悄聲退了下去。

    顧千雪見蘇凌霄那半死不拉活的模樣,還坐得那麼高,真怕他白眼一翻,暈倒摔下來。“喂,你能下來嗎,用不用我扶你?”說着,快步走到那架子之上。

    蘇凌霄笑笑,“讓顧小姐費心了。”說着,伸手碰了下右側的一個按鈕,只聽卡巴卡巴幾聲,蘇凌霄的身子未動,竟從架子上下了來,原來他竟坐在一個木板上,而木板受機關控制。

    顧千雪挑眉一笑,“呦,這東西好。”

    雖覺得精巧,但對於一個見過飛機大炮潛水艇的現代人來說,這麼一個小玩意,還不值得她跑去研究。

    蘇凌霄站起來,走了幾步,卻又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想來體力依舊不支。

    顧千雪眯着眼,毫不客氣地拽起他的手腕診脈,隨後,眉頭忍不住一皺,“病情絲毫沒有進展,脈象細弱,看來這幾日根本沒練習。”

    蘇凌霄道,“這幾日天氣轉涼,在下身子有些不適。”

    顧千雪輕輕放下他的手腕,而後雙手拍了拍,好似嫌棄一般。“這些理由別和我說,回頭和閻王說。那閻王佬問你,蘇凌霄啊,你明明還有陽壽若干,爲何早早下來地府?你便可回答:懶啊,在下懶的鍛鍊,所以就提早跑來報道。”

    顧千雪演繹得繪聲繪色,一會模仿陰森的閻王,一會又模仿蘇凌霄那輕飄的語調。

    當想到閻王時,不由得聯想到了厲王,頓時胸口疼,咬牙切齒。

    蘇凌霄先是愣了下,而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別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呢。”顧千雪挑眉,臉上滿是譏諷。

    但蘇凌霄卻完全不在意,依舊笑着,彷彿好久都未如此痛快地笑一場,平日裏掛在面頰上的,根本不是笑意而是面具一般。“好,顧小姐請講。”

    顧千雪冷哼一聲,“隨後,閻王說了:蘇小兒,既然你到了地府,轉眼就要輪迴,鑑於你上一世行徑所爲,下一世投胎的對象,本尊已爲你安排好了。”說完,便停下不說,吊着胃口。

    蘇凌霄終於忍不住提問,“下一世投胎的對象,是何人?”

    “想知道?”顧千雪邪笑一下。

    蘇凌霄點頭,“想知道。”

    “蘇公子不是能猜嗎?您倒是猜啊。”顧千雪的笑容加深。

    蘇凌霄狀似爲難的搖頭,“猜不到。”

    顧千雪道,“那物不是別的,正是豬!”

    “豬?”蘇凌霄笑容一僵,畢竟,將人比豬,可算謾罵,難道顧千雪的意思是罵他蠢?

    “是啊,只有豬才那麼懶,不肯鍛鍊,你不當豬,又當什麼?”說完,顧千雪這纔想起,現在是在南樾國而非中國,在現代,互相說是豬非但不是侮辱還是暱稱,閨蜜之間,少不得親暱地以豬相稱。

    但南越國與中國古代相似,民風保守,只有罵人才罵幾句豬玀。

    顧千雪趕忙去看蘇凌霄,祈禱他別生氣,絞盡腦汁地想如何解釋她脫口而出的玩笑。

    卻沒想到,蘇凌霄再次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這個比喻好,懶惰是豬,在下受教了,以後在也不敢懶惰而不去練習了。”隨後,笑容消失,卻開始若有所思起來。

    “其實當豬,又有什麼不好?生時,有人悉心伺候着喫喝,死時,有人給它個痛快。而人呢?活着時爲種種而奮鬥,死時卻又有許多牽掛。”

    顧千雪聞言,也贊同的點頭,“是啊,金錢地位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人卻要爲之奮鬥一生,待得到了想要的,正欲享受,卻壽命將盡、一命嗚呼。最累的是人,最享福的是豬。”

    其實顧千雪沒說的是,在古代死上一次還算輕鬆,若將人放到現代,死都死不起!

    先不說一場大病傾家蕩產,一輩子的積蓄蕩然無存,只說便是有錢治病,病人躺在牀上插着管子,今日這一刀明日那一刀,過幾日再化療,只爲爭取多活那麼幾年,甚至幾天,多麼不值。

    外人不知,但她做醫生的卻知道,病人一旦進入ICU,那便是活遭罪,不僅是對生命的一個考驗,更是對人求生意志的考驗。

    相比之下,豬卻幸福許多,就那麼一刀,清清白白來,輕輕鬆鬆去。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迷茫了,我現在都不知活着有什麼樂趣。”顧千雪無奈地笑笑,“今日差點被厲王一掌拍死,我很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說着,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

    蘇凌霄未說話,只側着頭,靜靜聆聽。

    顧千雪再也忍不住憤怒,她面目猙獰,本被塗黑的皮膚如凶神惡煞,“爲什麼他可以隨意拿捏我的生死,爲什麼我沒有能力反抗?我甘心,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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