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按大明邊軍的慣例,軍餉打個折扣,一個月到手也能多出五錢銀子!喫飯還不扣口糧錢,實在是不能要求更多了。
更何況聽這些軍官和老兵們一直強調,振威軍自創建以來,從來沒剋扣過一分銀子的軍餉。
不過護院武師和鏢師大都處於觀望狀態,只有周家翰等少數幾人自願報名從軍,這也是不奇怪,畢竟這些人的人身依附性更強,大多數人也有家室,從軍當兵自然不是一個好選擇。
趟子手和高家護院家丁沒受傷和輕傷的加在一起也不到百人,半柱香時間就已經被各營營官挑選一空了,龐大的營地進入了一個短暫的安靜期。
隨着一聲哨響,所有的振威軍士卒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開飯時間到了!
一輛輛獨輪小車從伙房營裏推出來,上面堆放着盛裝着牛肉燴白菜和饃饃的木桶,還有裝滿了牛雜湯的陶罐。
在振威軍中是以隊爲單位集中領取飯菜,然後集中就餐。此時營中只有負責巡邏的標營沒有辦法集中就餐,現在營中新兵太多,姜瑋不敢有絲毫大意,全營300餘人分成10隊輪番在營地各處巡邏,既要防止有人暗中對高家人下手,也要防止高家人有人趁機搗亂,引發營嘯。
特別讓姜瑋頭疼的是高家中衆多的女眷,他曾經提議把這些人移到營外,可被張亦隆直接拒絕,時間來不及,警戒上更是不現實。
姜瑋對於手下標營的這幫老兵油子又實在信不過,最後只能跑到張亦隆那裏,要求將高家女眷營地的警戒任務交給少年侍衛隊和少年擲彈兵們。
張亦隆略一猶豫就想明白這裏面的道理,同意了姜瑋的意見。
所以現在在高家人暫居營地的外邊,巡邏的是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少年。
除了營地內的警戒,天黑之前騎兵營還要負責營地外10裏的巡邏警戒,直到天黑後,纔會由步軍前營輪換,只是那個時候步軍前營只需要在木柵後警戒即可。
現在的振威軍實際上是非常脆弱的,不僅新兵超過半數,而且還混入了大量的非戰鬥人員,一旦因夜襲出現混亂,後果不堪設想。更別提此時營地內還存在了數百斤黑火藥。
張亦隆放心的把營內的安全交給姜瑋,這是信任,更是壓力,這讓姜瑋時刻心絃緊繃,不敢有絲毫大意。即使此時已到飯點了,姜瑋還是隻敢讓一半人手去喫飯,剩下一半人還要繼續在營地內巡邏,反正伙房也不敢短了標營的飯菜。
此時的營地內算是難得的熱鬧,雖然行軍打仗時禁酒,可不禁聚衆喫飯,更不禁邊喫邊聊,有些隊官比較嚴肅,手下兵卒的聊天聲就會小些,可有些隊官對此持無所謂態度,手下兵卒的聊天聲也就自然要大一些。
對於這種情況,姜瑋可以說是見怪不怪了,既然三位大帥都不干涉,他這個近乎於外人的標營統領也不好過多幹涉。再說了,姜瑋是少數知道馬上就要兵進太平堡的將領,兵兇戰危,誰也不知道過幾天后這些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士卒還能有多少重新坐在一起喫飯聊天。
姜瑋特意帶人去了暫時劃給高家的營區轉了轉,少年侍衛隊在副隊官楊元標的帶領下,正在白線外來回轉悠。
姜瑋看了看楊元標身後的九個少年侍衛,有些感嘆,九人中只有二人是從太平堡跟來的侍衛,剩下七人中四人是少年擲彈兵,還有三人居然是今天剛招來的新人,二個高家家丁和一個趟子手。
這三人都沒來得及換上振威軍特有的灰色軍服,還穿着自己原有的衣服,只是套了件牛皮軟甲,還在右胳膊上紮了個白毛巾用於識別身份。
姜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了眼楊元標,用眼神詢問需要不需要幫忙?
少年侍衛副隊官對着自己名義上的直屬長官燦爛一笑,眼神明亮,沒事。
姜瑋點點頭,在轉身之前問了句:“你們一會兒輪班去喫飯吧。”
楊元標立正回答道:“統領放心,邱成已經帶一半人手去伙房喫飯了,一會兒就回來換班。”
“注意警惕!”
“是!”
一座容納三千多人的營地確實不小,姜瑋帶人轉了一圈,就足足用了二刻鐘,帶隊回到標營營區後,副統領方布正在着裝,輪到他帶着一隊長槍兵去巡營了。
正由手下幫着穿鱗甲的方布見姜瑋回來了,笑着說:“姜老弟趕緊喫飯吧,還熱着呢。”
“喫飯的事不急,”說是這麼說,姜瑋還是揮手示意腰刀兵們趕緊去喫飯,自己則走到方布身邊,低聲道:“你巡邏的時候要注意兩家鏢局的鏢師,太平堡商會肯定在裏面安插了死士,我們現在這麼大張旗鼓的準備,他們肯定想要回去報信!”
方布點頭,“我明白了,等會兒喫完飯,讓兄弟們休息一會兒,天黑前,得在馬九羣附近加派一隊人手,您看如何?”
“我看行,”姜瑋看了眼正在西墜的太陽,只要挺過今晚就算萬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