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梟雄之明末爭霸 >第三百八十九章 請君入甕(續三)
    目前在太平堡外的振威軍中,只有標營、前軍中軍營、前軍前營中的肉搏兵能達到每人雙層重甲,而且還只是鱗甲背心而已。弓箭手們就只能將就穿着粗陋的鐵網甲,也就是中原所說的鎖子甲,至於說一衆長夫軍,就只能套件牛皮甲意思一下了。

    而這種鎖子甲就精良程度遠遠不及口內明軍制式的鎖子甲,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畢竟打造精良的鎖子甲需要更多的鐵料,而口外草原又是一個寸鐵寸金之地。

    拿下公忽洞鐵礦的振威軍自然不缺鐵料,可缺的是時間和人手。

    早在一個月之前,張亦隆就不得不下令全軍所有人每天必須抽出至少半個時辰去金爐社參與鍛造工作,包括三位大帥在內,任何人都不能逃避,病人除外。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運來的鐵料數量很多,可打鐵的人手卻極度不足,好在有胡新明發明的新式化鐵爐,爐子是不缺,可金爐社那點可憐的人手根本不足以完成振威軍交給的生產任務,那就只能全軍上陣了。

    上到大帥,下到長夫,人人都得去當鐵匠。可就算如此,短短一個多月,也只能將就湊合出一千餘件鱗甲背心和兩倍於此數的鐵網甲。

    爲了震懾太平堡守軍,亮相的三個步軍營自然要盔明甲亮,可實際上稍往後陣多看幾眼就能發現甲冑雜駁不堪。只不過王雷等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前軍所吸引,壓根沒注意到後軍是什麼情況。

    按張亦隆定下的規矩,裝備好的就要多出力,所以衝入太平堡內肉搏的第一梯隊自然就是甲冑最好的中軍、前、後三營。按董一振等大明軍官的估算,一千餘人殺入太平堡後,應該能在兩個時辰內解決戰鬥。

    畢竟太平堡是一個商業帝國,只要振威軍軍紀嚴明,不打家劫舍,不亂砍亂殺,真正鐵了心拼死一戰的畢竟是少數,就算是商會會長親自出馬,估計也不過能聚集起幾百人馬,翻不起什麼大浪。

    既然衆人都這麼說,張亦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示意衆人下去準備,說是日落之前,可實際上根本不可能等到那麼晚,對於新生的振威軍來說,夜間巷戰是大忌。

    攻城宜用炮,所以張亦隆就把這事全權委託給了於碩,自己帶着標營要去處理另外一件事。

    達陽臺吉的心腹楊大乖曾經提到,在太平堡堡外聚居着一支由三百多戶山東人組成的小聚落,這個小聚落的核心是山東登州衛逃出來的50多軍戶。準確的說,是從山東登州衛一路殺到口外草原的,這種強悍的戰鬥力自然吸引了張亦隆等人的高度關注。此外,這個小聚落因其首領死得不明不白而與太平堡商會交惡,就算是有了柳萬科的擔保,也只是將雙方的矛盾緩和了一些。

    根據對糧倉俘虜的突審,張亦隆獲知了不少新情況,例如這個小聚落中的成年男丁會集體出動到太平堡中幹活兒,日出進堡,日落前出堡,從不在堡中過夜,過冬需要的糧食和各種物資大部是從太平堡中用高價購來的,少量是柳萬科等人捐助,由於數量有限,所以其整體生活較爲困苦。聚落中藏有武器,並建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圍牆,所有山東逃民都集中居住在圍牆之內,大多數都只能住在地窩子裏。

    在張亦隆看來,這是一支可以收歸已用的部隊,正好標營亟需補充兵,要是能把這些軍戶收入其中,不失爲一件好事。

    基於這樣的理由,張亦隆帶着少年侍衛隊、標營和一隊少年擲彈兵草草喫過飯就直奔位於太平堡東南側的小聚落。

    離着還有一箭之地,張亦隆就對身邊的姜瑋說道:“這地方修的有點意思啊。”

    姜瑋看了一會兒,也有些驚訝,“這是一個簡陋版的村堡啊。”

    沒錯,一個不算完善的村堡,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是一個由一人多高的土圍子圍起來的小村,四角上還各建了一個簡易的二層望樓,村中央更有一座三層高的木製望樓,肉眼可見上面正有人盯着這邊。

    方布策馬靠過來,“大帥,要不要我去傳個話?”

    張亦隆在栗色戰馬上扭了幾下,還是騎不慣啊,“不用,讓你手下的弓箭手把信射進去就行了。”

    所謂一箭之地是指振威軍標營慣用的步射長弓,比太平堡常用的角弓,在射程上要遠至少20步。

    “是,大帥!”方布抱拳行禮後,從隊伍中挑了一個射術精湛的,把一封交給他,讓他射入村堡中。

    弓箭手翻身下馬,接過書信,不敢有絲毫大意,先抽出一支尖頭梅針箭,再用隨身帶的細羊毛繩把裝有書信的牛皮袋縛緊在箭桿上,這才深吸一口氣,雙臂較力,弓開如滿月,手指一鬆,箭矢如流星般飛過一個漂亮弧線,飛入村堡之內。

    然後就是靜待了,張亦隆不覺得一個帶着五十軍戶從山東登州衛一路殺到口外草原之人會看不出這封書信的重要性。

    以張亦隆的見識和當刑警的經歷,所謂的兩名帶頭人全家身死自然是真,千真萬確,可眼前這個村堡能在領頭人身死之後還能維持住人心不散,自然不是什麼柳萬科的助力,而是因爲真正的幕後主事之人並未身死。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不然,五十軍戶爲核,加上一種裹挾而來的二百多戶農民,是不可能有眼前這個獨善其身的村堡,早就被太平堡商會和四大姓在內的勢力刮分乾淨了。

    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一直緊閉的村堡大門吱呀作響的打開了,裏面涌出一百多精壯漢子,人人身穿看不出本色且打滿補丁的戰襖,頭包紅巾,手中的武器雜駁不堪,既有明軍制式的腰刀,長槍,也有明顯是幹農活兒用的木叉、鐵鏟和鋤頭,還有明顯是得自口外草原的蒙古角弓,只是數量太少。

    不過這百餘人擺出的陣式還是不錯的,一個標準的三疊陣,除了只有弓箭手數量少的可憐和沒有足夠的旁牌護身,其他的到也中規中矩。

    三疊陣在距離張亦隆馬前五十步處展開。

    振威軍衆人端坐馬上,雖說不算是不拿正眼看人,可也實在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就這些人的衣甲,標營剩下的這些弓箭手一輪攢射過後,就十不存一了。

    標營上下都是經過戰陣的悍勇之士,自然看得出對方擺出的這個陣式,只是求個心安。

    張亦隆笑了笑,翻身下馬,自己來自21世紀,在那個講究人人平等的中國,這麼居高臨下看人還是很彆扭的。

    見張亦隆下馬,姜瑋等人也一起下馬,反正標營也是步戰爲主,近身肉搏,對方照樣死無全屍。

    三疊陣忽的分爲左右兩半,一箇中年人健步走出,身上只是普通明人的短衣,黑巾包頭,沒有攜帶任何兵器,雙手張開,走到張亦隆十步開外,這才停下,抱拳行禮:“丁繼光拜見張大帥!”

    禮數足夠,卻也顯得不卑不亢。

    張亦隆笑着抱了抱拳,“不知道丁兄是指揮僉事、鎮撫司鎮撫還是經歷司經歷出身?”

    丁繼光抱拳的雙手一僵,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張亦隆卻不理會他的神態變化,而是用更加認真的語氣說道:“我再猜一下,丁兄估計與戚少保多少有些關係吧?”

    說話之時的張亦隆雙手負手,一副胸有成竹之態,甚至沒把這個丁繼光放在眼中,好像在說一句,你騙太平堡的奸商也就罷了,騙我還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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