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梟雄之明末爭霸 >第六百四十章 鳳來儀議事(下)
    任甲子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什麼時候六陳行中的金爐社敢對於一位堂堂糧行大掌櫃如此放肆?之前見了他手下的小掌櫃都是一口一個老爺!

    該死的什麼振威軍!他們一來,所有的東西都亂套了!

    眼前正是所謂的衆怒難犯,任甲子不得不強制壓下心中的狂怒,臉上露出了假笑,“之前確實是我們糧行有錯在先,可是各位也要理解,那時候堡裏真正主事的是商會和四大姓,我們糧行也是寄人籬下嘛。”

    見到任甲子態度有所緩和,易水大師也揮手示意金爐社的衆人暫時安靜一下,畢竟現在是在鳳來儀的大堂裏,在太平堡,不給喵小小面子的人通常活不過三天。

    “任掌櫃,不管你們糧行打算怎麼辦,我們金爐社都沒什麼興趣,”易水大師給出了自己最終的答覆,“跟着振威軍,我們金爐社纔會有更多的生意。”

    “當然,”看在同處一堡的份上,易水最後還是給任甲子留了些許顏面,“只要你們不妨礙到我們,我們金爐社就只會安心打鐵。”

    “我們木行也是一樣,”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來之前,我家柳大少就吩咐過了,木行不參合這些爛事,我們對於兩姓空出的商道也沒什麼興趣,各位自便就是了。”

    接着六陳行中的另外三行的主事人也都表態不參合此事,加上一直坐着喝酒不吭聲的喵小小,六陳行已經算是表明了態度。不參合,不配合,更不會幫着糧行諸公去奪什麼商道。

    任甲子和喬正大對視了一眼,眼前這種情況雖然略顯尷尬,卻也不是什麼意外,畢竟六陳行在太平堡中本來就算不上什麼一流勢力,蒙古行、糧行、牲畜行、皮毛行、鏢行,哪個不比六陳行更有勢力?

    真說起來,想爭商道,也能爭商道的,也只有六陳行中的雜貨行了,可光憑那十幾家雜貨店是不可能支撐起任何一條商道的,除非是六陳行合力,否則絕無可能。把貨物偷運過大明邊牆,跨越千里草原,送到蒙古諸萬戶手中,這也只是生意的一半而已。蒙古人習慣以貨易貨,除了權貴之外,極少使用金銀。也就是說,不管蒙古人是用牛羊馬匹、皮毛還是人蔘草藥來交易,都得需要把這些貨物運回口內才能換成金銀。即使有了太平堡這個商業樞紐,可還是得把貨物拉到太平堡纔行。

    更要命的是,由於蒙古諸萬戶極其低下的生產力,即使歷經千辛萬苦把蒙古人需要的貨物迸到了,很有可能當時的蒙古人根本沒有可以用來交易的東西。春三月的牛羊太瘦,就算運回口內,也要先育肥一個月才能賣出一個好價錢,這賠本的買賣自然沒人願意做。

    想要賺到足夠多的銀子,就要等到牛羊肥壯的秋三月再去,秋高馬肥,不管從口外弄回來什麼牲畜,都能賣個好價錢。只是如此一來,光是春季從口內採購各種貨物就需要先墊付一大筆銀子,這還不算一路上打點官軍和馬匪的支出,也沒有把僱傭鏢行武師所需的銀子計算在內。

    就是自以爲財大氣粗的糧行也沒有獨自運營一條商道的實力,這也是他們不得不委身太平堡商會和四大姓的最大原因。真正能獨立運營一條商道的只有直屬於四大姓的蒙古行。好在現在的太平堡中已經沒有一家蒙古行了,準確的說,是沒有一家開張的蒙古行,陳家和王家的蒙古行雖說沒關張,卻貼出了盤點的招紙。

    沒了蒙古行,一直排在其後的糧行就覺得自己行了,經過兩天的串聯,任甲子決定在今天爲糧行,更爲自己爭下一條商道。只是沒想到,自己一站起來,卻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這讓他不由得心生怒意。

    環視四周,任甲子再次確認了鏢行諸人沒有出現在這裏,這麼說來真正能和自己爭一爭的也就只有牲畜行和皮毛行的人了。而那些人今天卻很奇怪,一向共同進退的兩波人現在卻分坐在大堂的兩側,中間空着六張八仙桌,本來那裏應該坐的是鏢行中人,但現在那裏卻空無一人。

    “既然六陳行的各位掌櫃的這麼給面子,”任甲子雙手抱拳,對着六陳行諸人的方向搖了搖,“那我們糧行就不客氣了。”

    就在任甲子和喬正大的屁股剛剛落在椅子上,不遠處就響起了一個尖厲的聲音:“既然任大掌櫃這麼說了,那我們牲畜行說不得也要毛遂自薦一次了。”

    任甲子都不用扭頭去看,只聽這個刺耳的聲音就知道說話的是三成合的大掌櫃鞏子通。

    所謂的牲畜行嚴格來說是蒙古行的下屬,勉強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下屬,他們負責的就是把從蒙古諸萬戶收來的牲畜完好的運過邊牆。這絕非一件輕鬆的工作,各個蒙古行從諸萬戶那裏收回來的牲畜情況各異,雖說經過了熟手的挑選,可還是不能保證能讓它們順利的跨越千里草原。所以太平堡的牲畜行不僅要對這些牲畜進行分類、還要從中挑選出體弱和生病的,這些牲畜會送到皮毛行進行處理,肉制肉乾後運回口內,或是供應太平堡,皮毛熟好後由皮毛行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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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選後的牲畜則要分羣由牲畜行的人負責押運回口內,牲畜行的人不僅要保證牲畜不受到狼羣的襲擾,還要小心不被馬匪劫掠,更要提防大明邊軍的黑手,可以說說人人能騎擅射,下馬能放羊,上馬能砍人!只要牲畜數量不太多,他們甚至不需要鏢行的保護。

    只不過牲畜行賺的銀子太多,他們不想讓太多人手參與其中,又因各種原因不願意與大明官員打交道,所以牲畜行一般只把牲畜趕到邊牆附近,交給蒙古行後就回到太平堡。據說這是因爲牲畜行中人大多是犯案後逃到太平堡的兇徒,就如同現在開口的這位鞏子通鞏掌櫃,一直有傳聞他出身於山西最有名的太行羣盜,是其中一股的二當家的。至於說他爲什麼要逃到口外,有人說是他拐了大當家的女兒,也有人說他是與大當家的火併失敗後才逃出來的。總之肯定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之不過在本就無法無天的太平堡裏,鞏子通也確實算不上什麼一流人物。

    只不過現在那些稱雄太平堡的人物要麼死了,要麼逃了,要麼閉門裝死。此時鞏子通跳出來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在任甲子看來,牲畜行的實力是足夠的,只是他們不擅長與大明官員打交道,而這正是糧行擅長,看來等這頓飯後要去見見鞏大掌櫃了,要是強強聯手,說不定還能左右太平堡的未來走向。

    想到這裏,任甲子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微笑,那支振威軍確實能打,可那又如何?沒有糧行,他們喫什麼?沒有牲畜行,他們怎麼從大明換來白花花的銀子?沒有銀子,哪有人願意跟着他們去打仗?

    就在他幻想着美好前程之時,鞏子通尖厲的聲音還在大堂中迴響着:“四條商道,陳家和王家的,我們不敢妄想,可馬家和吳家的兩條商道沒道理繼續空着,眼看着夏天就要過去了,總得有人去蒙古人那裏收牛羊吧?”

    大堂中沒人大聲說話,只有輕微的喫喝聲和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說到收牛羊,在座的沒有比我們更勝任的了吧?”鞏子通仰頭喝乾了杯中酒,相比有些虛僞的任甲子,出身太行羣盜的他確實更加直接了當:“振威軍也好,什麼人也罷,想要打天下就要有足夠的糧餉,糧食得靠糧行的老爺們,那餉銀就得靠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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