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用，甚至不用他開口，多寶齋估計早就大批量的砸過來了。
所以他去體會沒有靈石的窘迫，大概正是爲了歷練的需求。
說白了，以慧愚的年紀和實力，必然在伏魔寺算優秀的，那就不可能感受過修士的艱辛。
既然如此，他來歷練體悟也是合情合理。
這裏面除了歷練的需求，或許還有慧愚自己的善良之處，他大概真的很震驚於修士之間的巨大差異。
在這點上，李漁自己都很震驚，原來窮散修和富山門修士，單單是靈石資源上就天差地別。
而靈石作爲基礎資源，如此大的差距，必然決定着其他高級資源的差距更加大。
窮和富，不光俗世中有，隱者界依然存在，而且更加極端明顯化。
俗世中的窮，只要穩妥腳踏實地，依然可以過上自己不錯的小日子。
但對修行之人而言，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窮修行必然限制上限，就會直接增加修行難度甚至是存活難度，除非有機緣，否則連仰望那些富隱者的資格都沒有。
“阿彌陀佛！”慧愚不怎麼唸佛號，眼下卻有些激動：“漁師兄，如果真是那樣，真的會有人去搶嗎？那豈不是要以命相搏？”
李漁認真點頭：“我見過一些修行之人，都是賭着性命在獲取資源啊，這纔是修行的殘酷，你來自伏魔寺就像是富家子弟，是體會不到的。”
“我要體會的！”慧愚認真道：“這是我歷練的基本任務。”
“師父說慈悲不僅僅是對身陷困苦者，實際上有生皆苦，讓我先體悟普通修士的。”
李漁恍然笑道：“所以你之前進不去鬼市，才守在那個小廟裏？”
“是哩，那幾日，若不是去集市上化緣，莫說用靈石維持修行狀態，怕是會餓肚子哩！”慧愚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
李漁明白了，也不由得對伏魔寺印象更好了幾分，能專門體悟這些，起碼說明人家是真修佛的啊，挺好。
“漁師兄，那今天的客人們，豈不是很多人會被搶？”慧愚竟然開始替那些人擔心起來，“他們也是花了積蓄才拍到心儀物品的啊，這樣不好吧？”
“可就是剛纔的道理，你得不到又想要，當然會不甘心想辦法，不管是隱者門徒還是行者，歸根結底解決問題的方式，不都是實力嗎？”
李漁笑道：“不過你放心，多寶齋最大限度的保護了客人的隱私，他們也警告過客人們，不可在南山生事，否則會被多寶齋拒絕再接待。”
“如此一來，除非是恰好暴露了又被認爲實力不夠，否則應該問題不大的。”
慧愚鬆口氣，跟着又驚呼道：“不對不對，漁師兄，那普通席的客人們拍了什麼，旁人可都是知道的啊！”
“是，這個就是沒辦法的事了。”李漁不由得想到了那對道侶。
室外已經夜色籠罩，儘管明令禁止，可只怕也很難真正禁止掉，眼下，大概正是殺機四起的時候吧？
慧愚有些惆悵，大概不太能接受這種殘忍的爭搶廝殺。
兩人離開準備回院子去，剛要出多寶閣，卻碰見沈豐州在店門口來回踱步。
“大掌櫃這是等什麼呢？”李漁笑着詢問。
“李先生，慧愚法師！”沈豐州趕緊見禮，苦笑道：“自然是等太平到天亮！”
“這次拍賣會到目前爲止十分順利，多謝而爲的捧場！”沈豐州客氣道：“兩位可見到什麼喜歡的物件了，我可以代爲跟齋裏詢問是否有存貨。”
他大概只是客氣詢問，李漁便笑道：“我跟慧愚都是看熱鬧，沒什麼需要的。”
慧愚卻突然道：“沈施主，爲何說到目前爲止十分順利？真的會有人動手嗎？”
“啊？這個……”沈豐州詫異的看了眼李漁，估計沒想到慧愚會問這麼直接的問題。
“再過盞茶工夫，差不多都能離開南山了，到時候他們如何，咱們也就管不上了，二位說對吧？”
慧愚剛要鬆口氣，沈豐州腰懸的玉佩突然亮起，他面色驟變，氣惱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是誰啊，這麼不守規矩！”
“怎麼回事？”李漁微微挑眉。
“是城北的巡邏隊，發現有人交手，實力還挺強。”沈豐州握住玉佩感應了下，皺眉鬱悶道；“趙老帶隊去城南方向巡邏了，其餘好手也分散開了，看樣子北邊是有些勸不下來。”
“什麼人？李漁好奇詢問。
“去北邊的多是散修啊，怎麼會有高手，說是四個戴紗帽的修士，實力有些古怪。”沈豐州有些撓頭，能圓滿完成拍賣，對他而言可是大功勞。
因爲提前說過城內禁止鬥法，如今出現這種情況，倒算他沒安排處理好了。
這時慧愚卻驚呼道：“漁師兄，是給我靈石的那幾人？”
李漁點頭道：“既然趙前輩趕不過去，那我跟慧愚過去瞧瞧吧，正好喫多了，活動下促進消化。”
“這……李先生，這是我們的職責，卻要麻煩您。”沈豐州聞言大喜，卻說着客套話。
“畢竟是在南山，我也不能見有人鬥法還坐視不理。”李漁擺擺手，身形一晃直接衝進黑暗中，慧愚也朝沈豐州施禮，小臉嚴肅的跟上。
看着兩人迅速北上，沈豐州吐口氣卻又忍不住露出笑容，心說這下應該真能圓滿結束了，挺好挺好！
“慧愚，你要幫誰？搶奪者還是被搶之人？”兩人奔行如風，卻氣息平穩至極，還能閒聊。
“當然幫被搶之人！”慧愚充滿正義感，“就算有仇，這種時候搶別人東西也是不對的吧？”
“更何況，那四人氣息陰冷，不像是正道修士。”
“嗯，先去看看再說。”李漁點點頭，“你好像一直在留意那四人？”
他跟慧愚都有功德之力在身，之前接觸那四人的時候，自然能較爲明顯察覺到他們氣息的異常，只是對方到底是什麼人，還不好說。
不過慧愚好像從第一次見，就有意無意的提及了幾次那四人，好像很關注的樣子。
“啊，是哩！”慧愚撓頭道：“如果真是邪修之徒，我輩修士自當將其降服，對吧漁師兄？”
“特別對！”李漁笑笑，隨即提速前掠，慧愚也輕鬆跟上，兩人彷彿黑夜中的兩支利箭，呼嘯而去。
不多時來到南山北郊附近，確定這邊人煙稀少，李漁和慧愚都不由得暗自鬆口氣。
這一點兩人倒是很一致，都不希望驚擾波及普通人。
李漁剛要放開感知尋找蹤跡，慧愚卻早有所感似的，指着前方一片樹林道：“漁師兄，前面不太對！”
李漁感知了下，才察覺到樹林中聚集的陰冷氣息，不由得暗自訝然慧愚的感知，兩人隨即衝進去，才見多寶齋的一隊巡邏人員，怪異的被困在一片黑霧中，正茫然着試着突破。
慧愚一馬當先，衝上去持着手中佛珠推掌，口中發出哞的聲音。
聲音響起金光閃動，那些黑霧如冰雪消融般瞬間瓦解。
單這一手，就瞧得李漁目光亮起，心道小和尚的實力恐怕真的比自己想的更強啊，關鍵是，功德靈氣的運用太厲害了。
慧愚着急忙活的，跟多寶齋巡邏隊詢問後，便讓他們趕回去療傷，這一行六人的巡邏隊，竟然有三個負傷的。
等巡邏隊離開，慧愚才凝重道：“漁師兄，他們中最強的是如嶽境一品，竟然都受傷了，看這詭異手段，那四人肯定是邪修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