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許不一定記得阮葉雯說話的聲音,但他卻認得這一副淡漠地好似不把一切放在眼裏的口吻。
他惡狠狠地瞪着坐在不遠處一派淡然的阮葉雯,眼裏是決然的憤怒。
阮葉雯也不在意。
只是,在經過了這樣的折磨後,嚴少居然還敢露出這樣的表情倒是叫她有些意外。
他以爲他會服軟,至少,表面上服軟。
但看來不是。
這個嚴少雖然行爲不堪,但似乎還有這麼一股子狠勁。
再看看其他三人,表情就沒有他這麼狠了。
微顫着身子,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這人與人之間,果然還是存在着差距的。
這也難怪嚴少會是他們幾人之中爲首的,而另外三人只不過是以他馬首是瞻。
在氣魄跟氣勢上,這三人明顯就比嚴少少了不少。
阮葉雯暗暗地觀察着幾人,而後又緩緩地開了口:
“那一日,我給過你們機會,可你們沒有好好把握,所以落得今天這番田地。今天,我可以再給你們一個機會,至於要不要把握,那就要看你們自己的了。”
她這句話一出,幾人立刻你看我,我看你,神色間的變化漸漸變得多樣起來。
有人在驚訝,有人在暗暗期待着什麼,有人則是一臉的懷疑。
只有嚴少,依舊惡狠狠地瞪着她。
阮葉雯也不着急,她就慢慢等着。
要不是手邊沒茶,也許她還真會端起茶杯慢慢地品上一口。
她知道,總有人會按捺不住。
果然,纔沒過幾分鐘,其中一人就先開了口,語氣裏帶着一些試探一些顫抖:
“你……你說的機會是?”
“很簡單,只要你們好好地向我道一個歉,然後再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放了你們。”
她這樣一說,幾人立刻又互看了一眼。
依舊還是剛剛說話的那人,他接着問道:“真、真的?”
“你們現在人就在我手上,是生是死,那也就是我一句話的事情。你們認爲,我有必要撒這種毫無價值的謊嗎?”阮葉雯反問。
幾人再一次沉默下來。
但阮葉雯卻知道,他們會答應自己的條件。
因爲他們沒有選擇。
要麼,繼續在這裏受盡折磨。
要麼,立刻自由。
誰都知道該怎麼選。
當然,也還有一個人例外。
阮葉雯不動聲色地望向另一邊的嚴少。
他已經不再像剛剛那樣瞪着她,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約莫十分鐘過後,再一次有人開了口,不是最初說話的那一位,而是他旁邊的人。
他說:
“我答應你的要求,不管是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只求你放了我。”
阮葉雯笑了笑,“很好。”
她轉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羅黑子。
羅黑子立刻會意,讓身後的兩人去給說話的男人鬆了綁,然後將人拖着帶到了她的面前。
她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但跪在他面前的男人大概因爲剛剛一番忽“熱”忽“冷”的折磨的緣故,四肢癱軟,渾身都處於一陣無力的狀態。
在被人駕着帶到她面前之後,手一鬆,他就一下子跪坐到了地上。
阮葉雯也沒有特意去糾正這一點。
她只是微蹙了下眉,然後緩緩地問道:
“知道自己錯了嗎?”
“我已經知道了,絕對不會再犯了。”男人立刻認了錯。
“那你錯在哪裏?”
“不、不應該對杜小姐做出那樣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下一次不是‘杜小姐’而是什麼‘張小姐’‘王小姐’,你依舊還是會做這樣的事情了?”阮葉雯冷着聲音反問。
如果,所謂的“認錯”就只是這種程度,她可不會接受。
受害人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做了十分混賬的事情。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男人立刻慌張地解釋,“我以後都不會再這樣了,真的……我已經知道錯了,我絕對不會再做這麼混賬的事情。我也是一時糊塗,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是你的真心話嗎?還是,只是在敷衍我?”
“不是的,我是真的這麼想的。”
“很好。”阮葉雯滿意地點點頭,而後朝身後的羅黑子勾了勾手指。
羅黑子立刻俯身湊到她的身旁。
她在羅黑子的耳邊低
語了一陣。
羅黑子先是一愣,而後恭敬地點了點頭,對着身後的人道:
“你留在這裏。”
“你,帶着他,跟我來。”
在羅黑子帶着人出去之後,阮葉雯再一次將視線轉移向了另外三人。
“我已經叫人放他回去了,你們還有誰想要抓住這個機會?”
“你……你真的放了他?”最先開口說話的那人問。
“那是自然。”
“你怎麼保證你是真的放了他?”另外一人問道。
“我沒有辦法保證,但我說的是事實,你們可以不信,不過,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你們不想要這個機會,我也不勉強,你們就好好在這裏呆着吧。也許等什麼時候我再又想起你們來了,說不定還會再給你們第三次機會。不過呢,我這個人有一個不好的習慣,對於不怎麼重要的人或事我總是特別容易忘記,所以……萬一我要一不小心把你們幾人還關在這裏的事情給忘記了……”
話說到這裏,阮葉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只是稍微頓了一下,而後道;
“放心,萬一你們要是出了點什麼意外,我會讓人好好安葬你們的。”
說完,她便真的站起了身。
看樣子,是真的打算要離開了。
就在她轉身之際,另外兩人同時叫住了她:
“等等,我們願意接受你說的條件。”
從她進門開始變一直一字未言的嚴少忽然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你們這一羣廢物,竟然這麼輕易就聽了這個女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