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鬼使神差地同阮葉霏提出了分手。
他原本以爲,依照阮葉霏的性子,她必定會狠狠地嘲諷他一番,甚至報復他一番。
但,阮葉霏什麼都沒有做。
只是說了一句:
“你選擇好了就好。”
然後就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可是,沒過多久,他就後悔了。
他後悔自己爲了事業而放棄了阮葉霏。
他是真的喜歡她,愛她,甚至認真地想過要同她結婚。
所以,他想重新找回阮葉霏。
可是,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阮葉霏早就已經消失了。
就好像整個人從人間蒸發了一般,哪裏都尋不到。
就連過去一向被她視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的阮氏企業也都尋不到她的蹤影。
在那一段時間裏,郝琅曾經萎靡過一陣。
要不是,他一直想着只要自己堅持找下去,終有一天一定會找到阮葉霏,只怕……他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會支撐不下去。
後來……
後來他終於遇到阮葉霏了。
只是,他卻不知道他再次遇到的“阮葉霏”早已不是真正的阮葉霏,而是如今的替身阮葉雯。
所以他感覺到“阮葉霏”對他的態度變了,對司琰的態度也變了。
起初,他以爲這是因爲“阮葉霏”在生氣他當初突然提分手的事情,所以纔會對他態度冷淡,直到……
直到那天終於在阮氏企業見到“阮葉霏”。
他才終於明白,“阮葉霏”不是在生他的氣,而是真正的不在乎他,她在乎的是司琰。
也就在那個時候,聯想起之前同阮葉霏在一起的種種,他才終於意識到,阮葉霏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真心喜歡過他。
她接近他,只是因爲當時的阮氏企業十分需要一份合作案,而這個合作案的對象正是他們郝家。
事實上,真正擊垮郝琅的並不是這個殘忍的真相。
而是司琰同“阮葉霏”在國內登記結婚的這條消息。
他當時正好看見了新聞的直播,他清清楚楚地從“阮葉霏”看司琰的眼神中看到了愛慕。
多麼可笑,他曾經以爲阮葉霏會利用他,只是因爲她這個人心中本來就沒有愛,只有利益。
但,“她”卻是真的愛上了司琰。
他怎麼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於是心情便一天天低沉壓抑,最終,竟然患上了抑鬱症。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愛阮葉霏竟然愛的如此之深。
事到如今,他已經弄不清楚自己對阮葉霏究竟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了。
現在聽到郝文添這一句“很喜歡”,他只覺得一陣恍惚,許久才緩緩道:
“我恨她,但……我也愛她。”
所謂愛的越深便恨的越深,這句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知道。但,你應該放下。”
“我也知道,但……”
郝琅眼裏閃過一抹纏傷,他當然知道自己應該放下。
郝文添輕輕地摸了摸郝琅的頭,道:
“我明白,你想要放下,但是你做不到。不過,時間是最好的藥,我相信,你就算現在放不下,將來也肯定會放下。所以,不要逼自己太緊,給自己一點時間。在那之前,我只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郝琅一愣,“什麼?”
“好好地配合心理醫生,接受治療。”
郝文添說道。
其實,起初郝琅的情況並不是十分糟糕。
只是,他對於自己患了抑鬱症這一點非但不積極接受治療,反而還任由其發展蔓延,所以纔會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
如果他願意配合治療,郝文添有信心,治癒他。
“我……”
郝琅顯得有些猶豫。
郝文添見狀,不由道:
“難道,你真的想要阮葉霏那個女人同情你?”
“當然不是!”
郝琅立刻反駁道。
“既然不是,那就拿出你的態度來,不要讓那個女人再來笑話你。”
“我……”郝琅低着頭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你明天就讓心理醫生過來吧。不管是吃藥,還是喫飯,還是心理輔導,我都接受就是了。”
“那,這樣就最好不過了。”
見郝琅終於答應配合治療,郝文添只覺得心中懸着的大石終於得以落下,面上也不禁有了些笑意。
眼睛的餘光正好看見還被郝琅緊握在手中的空碗,他似想到了什麼,忽然道:
“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情,剛剛被你誇讚味道很好的粥,其實是那個女人親手爲你
煮的。”
郝琅一愣,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我說,那碗粥是阮葉霏親手爲你下廚煮的。我原本還以爲像她那樣的女人,大概從來都不會進廚房,沒想到非但不是反而還有一手好廚藝。看來,那個女人也不是毫無可去之處。”
“這……怎麼可能?”
郝琅驚詫地說道。
“怎麼不可能,我可是站在廚房門口親眼看見她做的。看你喫得乾乾淨淨,也算是她的功勞一件。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說完,郝文添從郝琅的手中抽出了那一隻還被他緊握在手中的碗,然後連同端粥的托盤一起帶出了房間。
郝琅卻久久地沒有回神。
這怎麼可能?
那碗粥怎麼可能會是阮葉霏煮的?
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郝文添剛剛有一句話說的完全正確,阮葉霏確確實實就是那種從來都不會進廚房的人。
別說是進廚房了,她連靠近都不會靠近。
那樣的阮葉霏,如今不但進了廚房,竟然還親手爲他煮了一碗粥,甚至……味道還不錯?
怎麼會……
此刻還在房間裏仔細研究抑鬱症的阮葉雯完全不知道,她剛剛所做的小小的一碗粥已經在郝琅的心中掀起了一層驚濤駭浪。
她還在想着,郝琅的抑鬱症也許並沒有他的外表看起來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