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一口咬下。
瞬間,一股刺痛感透過神經末梢傳進了阮葉雯的大腦皮層。
她緊緊地咬着自己的牙,絲毫不敢發出聲音。
“告訴我,你是我的。”
鬆開嘴,司琰繼續着惡魔的顫音。
一種被壓抑到極致的顫慄終於在聽到司琰的這句話時出現了逆向的爆發。
也許是狗急跳牆。
也許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明明很害怕,但在聽到司琰說要她說“她是他的”的時候,阮葉雯心底突然就爆發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她轉過身一把推開司琰,大聲吼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我不是你的!不是!”
司琰一怔,本該暴戾的情緒卻在這一刻突然被熨平,他怔愣地看着表情有些瘋狂的阮葉雯,許久才喃喃出聲:
“你……哭了……”
阮葉雯聞言一愣,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的臉上的確有着冰涼的觸感。
她竟然哭了。
但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爲太過害怕而哭,還是因爲不甘、不滿和委屈而哭。
爲什麼說不愛她的人也是他?
爲什麼說她屬於他的人也是他?
不愛他,卻要她留在他的身邊,付出她的心。
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她一把擦乾臉上的淚水,倔強地說道:
“我沒哭。”
就算哭了,她也不會承認。
更不會承認,眼淚是爲了他而流。
司琰竟然沒有再強迫她,也沒有非逼着她承認她爲他哭的事實。
而是難過而失落地看着她,問:
“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
因爲不想被他觸碰,所以難受得哭了?
阮葉雯一愣,並沒有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從來都不是她討厭他,而是他不愛她。
既然不愛她。
又爲什麼一定要她留在他的身邊不可?
她討厭他不分理由地強勢奪取跟佔有。
見阮葉雯不說話,司琰的心便又沉了幾分。
“我不會強迫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不會離開。”
他說道,眼裏甚至帶了幾分哀求。
阮葉雯心中一顫,刻意地避開了司琰的目光。
不會的,他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的,一定是她的錯覺。
對,是錯覺。
阮葉雯的逃避無疑又給了司琰心頭沉重的一擊。
她現在……竟然連看都不願意再看他。
眼神暗了暗,心裏暴漲的佔有慾差一點再一次激發他的暴虐。
但想到阮葉雯臉上的淚水,司琰便立刻冷靜下來。
“你好好休息,我今晚……會住在客房,等你冷靜下來之後,我們再好好談談。”
說完,司琰轉身離開了臥室。
不再去等阮葉雯的回答。
他不想聽到她再一次的拒絕。
但他這樣絲毫沒有遲疑的轉身卻讓阮葉雯誤會了他的意思。
他果然不愛她。
連離開都這麼幹脆果斷。
咔擦——
直到傳來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阮葉雯這纔不受控制地轉過頭去,神情哀傷地望向門口。
而站在門口的司琰也直到這個時候才轉身看向室內。
明明是對視的動作,卻因爲錯過了時機而被門擋住了相視的視線,兩人就這樣帶着各自的誤解跟堅持被隔離在門的內外。
距離不遠,卻彷彿相隔千里。
一直站了許久,門口的司琰才轉身離開。
也就在他轉身離開的同時,盯着門呆了很久的阮葉雯才緩緩移開自己的視線。
兩人再一次錯過了彼此。
將自己扔到牀上,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阮葉雯就這樣仰躺着倒在牀上,盯着天花板。
大腦裏迴旋着許許多多的畫面。
她第一次見司琰時的情形。
兩人第一次相擁而眠時的情形。
司琰爲她戴上婚戒時的情形。
以及……他們第一次身體親密相融時的情形。
明明回憶起來,一切的一切都是這麼的甜蜜。
但所有的一切卻都在回想起幾個小時前,她隔着一扇門聽到司琰清冷的聲音說着“我不愛她”時化成了灰燼。
恨嗎?
阮葉雯暗暗地問自己。
結果卻是否認的。
她並不恨。
因爲從一開始,司琰就沒有欺騙過她。
只是她誤會了而已。
只是……她自作多情罷了。
整整一個晚上,阮葉雯並沒有合上眼睛。
而就在太陽光線自地平線升起的那一瞬間,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突然從牀上翻身而起,找出自己的行李箱。
她要離開。
不管司琰的態度如何,也不管他是不是同意,她都要離開。
她無法自我欺騙,繼續呆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身邊。
只是……
收拾着並不多的行李,阮葉雯突然停了下來。
她低下頭去,看向自己平坦的腹部。
孩子。
她纔剛剛懷孕。
如果她決定了要離開司琰,那她的孩子怎麼辦?
還生下來,還是該……
一想到這個纔剛剛和自己生命相融了僅僅只有三個星期的小生命就要因爲父母感情的破裂而離開這個世界,阮葉雯就感到一陣心痛。
不,她不要。
她不要失去這個小生命。
就算司琰不愛她,她也想生下這個孩子。
對,她應該生下這個孩子。
做出這個決定後,阮葉雯的心忽然變得輕鬆起來。
她緩緩地撫摸着自己的腹部,露出了自聽到司琰那句“不愛”的話以來第一個堪稱高興的微笑。
或許,這個孩子就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
儘管她失去了司琰,但是她卻多了一個家人。
這樣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她會自己一個人照顧他長大。
她會給他雙份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