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回過神來了就跟我分析:“小瘋子,你沒看過黑幫片,宮廷劇總看過吧?皇帝的位置是不是誰都想坐?皇帝活着的時候還好,天下太平,皇帝一死下面的人各個都想坐那個位子,自然會一片腥風血雨。一般來說登帝位的是什麼人?太子啊,那殺了太子其他人不就能做皇帝了?”
“呃。”我愕然地看着穀雨:“少拿你看過的哪些黑幫電影來說事。”
“基本上都差不多,不信你就看着吧!”
呃,我是不關心三合會會不會風起雲涌,我只想知道這一切與桑旗有沒有關係。
後來白糖醒了,穿着小褲衩光着腳從臥室走出來:“媽媽,乾媽。”
我趕緊把他從地上抱起來:“餓了沒,乾媽給你點了意大利麪,等會就送過來。”
“有薯條麼?”白糖是薯條的重度愛好者。
穀雨立刻點頭:“當然有薯條,還有芝士醬和番茄醬。”
“你想肥死他,他已經比同齡小朋友重了。”
“他比人家都要高你不說了?白糖在他們小班是最高的,都快趕上大班的小朋友了。”
因爲桑旗高,我也不矮,白糖從小就比別的小朋友高。
但是他胖也是不爭的事實。
我很憂愁地坐在一邊看着白糖歡樂地喫着薯條,我只能弱弱地告誡他:“少沾點醬。”
“媽媽。”他鄭重其事地對我說:“不蘸芝士醬和番茄醬的薯條是沒有靈魂的。”
“薯條有什麼靈魂?又是你乾媽跟你說的?她自己都沒有靈魂,別聽她的。”
“偶爾喫一點,肥不死,我們白糖的基因這麼好,自動分解肥胖因子。”穀雨走過來在白糖的盤子裏拿了一根薯條塞進嘴裏。
我才懶得跟她說,歪理邪說她最厲害。
等到白糖再一次睡着,都快後半夜了,我洗漱完之後聽到穀雨在跟南懷瑾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穀雨很兇,簡直是母夜叉在世:“你昨天才哄的我結婚,第二天就放了我鴿子,明兒我回門,你若是讓我丟了面子,南懷瑾,我一準兒把你扔進黃浦江餵魚!”
我忍不住插話:“黃浦江離我們這裏很遠,不太方便。”
穀雨仍在對南懷瑾嚷嚷:“得了,煩死了,咱倆離婚吧,反正小瘋子離了結結了離都三次了,我也不怕多一次。”
她跟南懷瑾耍花腔帶上我幹什麼,討厭死了。
大約是後半夜至少有兩點多了,我終於聽到了門響。
我和穀雨住的是套間,她住在隔壁,我和白糖住有洗手間的一間。
我聽到了桑旗的腳步聲,很輕很輕地走進房間。
他走到牀邊,看到我的眼睛還睜着,一邊脫外套一邊小聲道:“還沒睡?”
“嗯。”我從白糖身邊坐起來,一直都沒睡着我有點頭痛。
他彎腰看看熟睡的白糖,略顯疲憊的脣角掀起一絲笑意:“什麼時候睡着的?”
“十一點多,下午在車上就睡着了,晚上七點才醒。”
“哦。”他點點頭,脫了外套去洗手間洗漱。
他從鏡子裏看到我,招招手讓我過去。
我走過去,他一手摟着我的腰一手刷牙:“看着我做什麼?”
“呃。”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正在腦子裏想說辭。
桑旗漱了口,帶着清新的漱口水的味道跟我開口:“你有什麼話就說,明明是心裏憋不住話的人。”
他讓我說我就說:“霍佳的父親出事了?”
“你怎麼也關心起霍佳的事情?”他的表情並不意外。
“新聞上鋪天蓋地都是霍家的新聞,想不知道也難。”
“看來,這件事對你造成了困擾?”他兩隻手捧着我的臉,他洗臉的時候弄溼了額前的頭髮,頭髮上的水滴在了我的臉上,冷的我抖了一下。
他的大拇指輕輕擦掉我臉頰上的那滴水,聲音溫存:“你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我做的?”
是啊,我想知道。
但是我沒說,我相信我的眼神他就能讀出來。
他笑了笑:“其實,也不算是我做的,臥底警察真的被三合會給弄死了,剛好這個消息和證據都掌握在我手裏,所以我就把證據交給了警察,而三合會一直被警方盯住的,所以霍佳的父親就關進了拘留所,至於他被暗殺,應該是他們會里的人做的。”
桑旗的眼神一清二白,我知道他不會跟我撒謊。
我的心情稍微輕鬆了點,桑旗摸摸我的臉:“怎麼,怕我因爲報仇而做些違法的事情?”他輕笑道:“我沒那麼傻,有一萬種辦法讓霍家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我不會連自己都跳下水。”
這倒是,只要霍佳父親的死不是桑旗所爲,那就行了。
再說,霍佳的父親的確是殺了人,桑旗把證據交給警方也是無可厚非。
我心情好了點,就踮起腳在他的鼻尖上親了一下:“那就好。”
“擔心了一個晚上?”他摟着我的肩膀走出洗手間。
“是啊,你把媽都送進了桑家,又讓我和穀雨提前到端城來,總感覺你要做什麼大事情一樣。”
“錦城今晚的確有點亂,三合會是錦城最大的幫派,他們變天了錦城也難免亂糟糟的,我們正經商人遠離那些社團的人,等到他們鬧夠了再回去也不遲。”
桑旗的理由無懈可擊,我揚揚眉毛表示贊同。
“陪我去露臺上待一會。”他拿了一件睡袍披在我的肩膀上,我們倆走到露臺上,靠着欄杆看着茫茫的夜色。
端城沒有錦城那麼繁華,這麼晚了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霓虹靜靜地閃爍着。
我依偎在桑旗的懷裏,桑旗三言兩語地就撫平了我心中的不安。
春末初夏,夜裏的風也沒有那麼涼,柔柔地吹在臉上。
“桑旗。”好半天我纔開口。
“嗯。”他摟着我,淡淡地應着。
“現在三合會的情況,到後來霍佳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個就不知道了,這是他們幫會的事情,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怎麼會知道?”桑旗笑着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怎麼,心懷天下的夏至,又在憂國憂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