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算是蒙着面出現了,只聽蒙面人道:“兩位金銀島上的朋友請了。”
嘴裏說得客氣,可絲毫沒有行禮的樣子,只是嘴裏說得熱鬧而已。
“金銀島”三字一出,獨眼龍和小九子大喫一驚,這可不是外人能知道的。
獨眼龍道:“朋友,如果趕路,就不必趟渾水。”
蒙面人道:“久聞金銀島武功獨此一家,在下倒想討教一二。”
小九子笑嘻嘻道:“好說好說。”
他只要聽到好聽的話,一切都好商量。
獨眼龍的江湖經驗豐富,聽出這是非攬上這檔子事兒不可了,心中陰白,嘴裏還不忘擠兌一番,道:“如要討教,何不改日登島?我家島主不會令朋友失望。”
蒙面人道:“那就煩勞兩位給貴島主帶個口信。”
獨眼龍不敢怠慢,拉開架勢道:“敢問朋友是哪家哪派?”
小九子見狀也擺開架勢道:“我們不殺無名之輩。”
他早已撿起鋼刀,又加了一句:“亮兵刃吧!”
蒙面人哂然道:“憑你們兩個,還不值得我亮兵刃。”
小九子舞動鋼刀,閃出一片刀花,道:“那你可別後悔。”
說着一刀“撥草見蛇”,刀光霍霍,直取對方下三路。與此同時,獨眼龍也是一拐打去,這一拐和打小九子的那一拐大不相同,打小九子的那是隨便打的,小九子也不敢還手,隨他怎樣打,而眼下這一拐,從人家側面襲向,拐頭對準了背心的“心俞穴”。
相對於小九子的力猛刀快,獨眼龍這一拐要慢很多,可是無論對方怎麼退,還是會被拐棒捎到。
哪怕只是用拐頭輕輕往前一推,也足以讓對方重新迎上小九子的刀鋒。畢竟對方赤手空拳,小九子再怎麼渾,還是有利刃在手,到底是佔便宜的。
獨眼龍看似並不搶先,可有了他,陣營無疑是穩妥了許多。
蒙面人笑道:“陪你們玩玩吧!”他左手一搭,看上去是隨意出手,可就搭在小九子的刀脊上,那是鈍口。
他一搭上,小九子頓感喫力,好像壓了數千斤的重物一般,而且他的手指停在刀脊上,就彷彿生了根一樣,小九子就覺得一股一股的力量,宛如海潮般涌來,一浪未平一浪又至。
小九子用足了氣力,想抽開鋼刀,可那鋼刀好像有一股黏力,牢牢粘住,哪裏能夠動彈分毫。
小九子黝黑的臉憋得通紅,這時獨眼龍的柺棒已到,只聽蒙面人道:“仔細了。”
小九子手上驟然一輕,那數千斤的重物一下子不見了,他頓時一空,好像在高樓上一腳沒踏在實地上一般,重心哪裏掌控得住!
蒙面人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身法,倏忽不見人影了,小九子跌跌撞撞,只往獨眼龍懷裏衝去。
可哪裏來得及,小九子能夠應變的,也只有拼命舉着刀,用肚皮往前撞去,眼看獨眼龍唯一露出的老鼠眼睛,越來越看得清楚陰白,小九子也唯有大叫:“快讓開!”
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兩人不可避免,終於撞在了一起,“撲通”一聲,兩個人分不同的方向跌倒在地。
一旁的擇兒和芳兒見此情景,到底是十歲出頭的小孩,不由得哈哈大笑,樂開了懷。
獨眼龍捂着疼痛的地方,道:“叫你別過來的,你過來幹嘛?”
小九子不服氣道:“我也說了讓開,你不聽,我有什麼辦法!”
獨眼龍把柺棒往地下一敲,喝道:“別廢話!”
小九子不敢出聲,獨眼龍伸出手來,小九子知道是要扶他起來,當下扶起,兩人一擡頭,就見蒙面人折了一根樹枝,小九子搶上一步道:“你想做什麼?”
蒙面人道:“你們不是要我亮兵刃嗎?”
小九子睜大了雙眼,盯着那根樹枝,道:“它就是你的兵器?”
蒙面人道:“有何不可?”
獨眼龍閱歷豐富,知道武林中有一門叫“飛花摘葉”的功夫,練到了上乘境界,隨手用花葉都可以當武器。
他知道今天碰上了硬點(硬點是黑話,意思是棘手),當即道:“閣下要憑武功趟渾水也不難,只是請留下姓名,小的好回稟島主,改日再來請教。”
蒙面人道:“只要你們接得住我三招,我就馬上離開,不趟渾水了。”
“三招?”小九子伸出三根手指,不由得嗤笑,這人武功雖然不凡,可用樹枝就想在三招內讓他們兩個落敗,那可不容易。
獨眼龍卻陰白那是自己按照江湖規矩在說話,所以對方劃了一個道兒出來。
適才人家露了一手,說實話,獨眼龍也喫不準對方功力深淺,總之今天的事情看來是難辦了。
只是再一轉念,暗道:“何不記下他的招數,也可以回報島主,我們也不至於太丟人。”
正在思考着,蒙面人又道:“如果樹枝有一點損壞,那也算我輸。”
此言一出,獨眼龍馬上脫口而出:“此言當真?“
小九子卻在譏笑道:“傻瓜在找死!”
蒙面人手裏只是普通的樹枝,他手裏卻是鋼刀,也許對方武功是了得,可要讓樹枝絲毫不壞,那怎麼看怎麼是天方夜譚了。難怪獨眼龍會脫口而出,到底是佔便宜的,還是很大的便宜。
蒙面人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小九子聽不懂,道:“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不答應,跟馬有什麼關係!”
獨眼龍甩手就給他一記後腦勺,道:“這是答應了,還愣着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