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鷓鴣飲瓊錄 >第五十八章 護我好花即爲俠
    寶劍鋒寒,沁膚透骨。盧飛哪裏還敢強爭,急忙縮手,這樣林鴿就徹底擺脫掌控,他是自由了。

    而盧飛又急又惱,還感覺到失去控制的不安。

    於承珠由下至上,斜裏“嗖”的一劍,盧飛心神不寧,躲閃得慢了一點,只聽“哧”的一聲,半幅衣袖,已成片片蝴蝶。

    而於承珠劍勢未盡,一招“舉火撩天”,盧飛肋間已被劍鋒劃傷,於承珠手裏的青冥劍是寶劍,劃傷的力度並不大,可劍刃鋒利,再加上對方一走動,不多時已是鮮血淋漓。

    許忠大是不忍,林鴿身形安穩,頭腦也清楚了,忙拉着他,道:“別犯傻,只有讓他死,我們才能活!”

    許忠咬着牙,道:“我知道,可是非要弱肉強食,你死我活嗎?這是什麼世道!”

    林鴿心神一顫,手也跟着微顫,他的聲音也發顫,道:“這就是現實。”

    這時候他才明白,許忠原來不笨,他不是不懂一些道理,而是不認可,那些道理跟內心的真知犯衝,他需要盤整梳理。

    而這些林鴿是幫不了他的,只是這一刻林鴿才明白,他小看了許忠,許忠內在在征戰,那麼他是個有價值的人,而不是唯唯諾諾,盲從附和的一個奴才。

    許忠又問了一句:“爲什麼現實非要如此?”

    這叫人怎麼回答?林鴿的手不自覺地放下,他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所以也無法去面對。

    在場所有的守衛都低下了頭,他們也無法回答。

    葉成林見狀,不禁在心裏嘆道:“他們要是回答得出,就不會當守衛,成爲奴僕了。”

    只是這話該怎麼跟許忠說呢?葉成林自己明白,可說不清楚,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卻聽一聲清叱,於承珠劍光如雪,盧飛身上又多了幾道劍痕,於承珠道:“就因爲是這樣的現實,才需要我們用武力去應對!”

    她話音一出,葉成林就笑了,她是心思靈巧,言語伶俐,可以把事情說清楚。

    盧飛急怒交加,可攻勢不足,越來越顯得無力。於承珠一邊出劍,一邊道:“當武力成爲保護一切弱小,保護美好的工具,它就是俠義!”

    她這麼一說,許忠眼睛一亮,林鴿都要鼓掌了,叫道:“對呀!武功就是這樣用的!”

    於承珠又出了兩劍,劍出如風,一劍被盧飛閃過去,另一劍則是躲得慢了一些,“哧”的一聲,又在手臂上拉開一道口子。

    於承珠惱恨盧飛欺凌弱小,有心讓他多喫點苦頭,欺負弱小,難道不該付出代價嗎?

    她一邊出招,一邊說話,衣袂飄飄,煞是好看。

    於承珠道:“奸人不除,正氣難揚!”

    林鴿一聽都要跳起來了,聰明機靈的他早已聽出於承珠的話中之意,驚喜道:“於女俠,你也贊成殺了他?”

    於承珠點了點頭,在這點頭之間,盧飛也不含糊,發出三招攻擊,他倒是也會鑽空子,於承珠不禁好笑。

    只見劍光一圈,於承珠又輕描淡寫地使出一招,劍光霍霍,連消帶打,不但化解了盧飛的進攻,甚至時不時的,還打亂盧飛的招式。

    於承珠寶劍在手,她一劍下去,盧飛忌憚她寶劍鋒銳,不敢硬接,被逼變招,於承珠還有恃無恐,繼續仗劍奪人。盧飛被氣得哇哇亂叫,可實力擺在那裏,半點也奈何不得她。

    於承珠意定神閒道:“你爲何贊成殺了他?”

    這倒是問住了林鴿,他就覺得盧飛欺負他們,看到就噁心,可真要說出罪狀,還真的說不上臺面,畢竟,要說被欺負的話,一來講不出來,也許平時會嚷嚷,可真到了檯面上,會觸及自尊的,這時候就講不出來了。

    二來,真要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顧地講出來。要是別人一句話,你也算沒用的,就這樣被欺負。

    那麼叫他怎麼迴應?已經被欺負了,還要被看不起?雖說世道是這麼不講理,可身處其間,哪能不顧及幾分?

    看他囁嚅不言,於承珠不禁一笑,回手又是一劍“大鵬展翅”,盧飛避得慢了一些,右肋靠近腹部,又被拉了一道口子。

    於承珠道:“欺負人不是好習慣,有意識地欺負弱小,更是卑賤之相!”

    這幾句話說得大家都愛聽,她說一句,大家就忍不住叫好。

    葉成林含笑相望,知道他們平時被有力者欺負得多了,自然壓抑了不少委屈。在很多人的認知中,強有力者,不是應該照顧和幫助弱小的嗎?怎麼還來欺負?

    這樣的顛倒認知中,有人願意出聲反抗都不容易,更別提說得清楚了。

    難得於承珠條理清晰,把事情說清楚,大家自然擁護,他看了也開心。

    於承珠繼續道:“他要改的話,早就改了,之所以會留到現在,是因爲他得到了好處。要改,除非重大挫折和苦難!”

    她一口氣說完,許忠聽得怔住了,心道:“不錯,爲什麼我會相信他會改變呢?”

    於承珠好像看出了他的心事,知道他之所以不敢反抗,因爲依賴外界對他的好評,他需要有人讚許他,說他一聲好人。

    所以當他想反抗時,會受制於這個觀念,覺得這樣是不好的,所以一直猶豫着,遲疑着。

    而林鴿知道早就該除了盧飛,可他武功不高,只有依賴許忠,一見許忠猶豫,雖然知道他是好人,可對他的婦人之仁,頗爲看不上。

    既然看不上,那就不說了,一來,說得過他,林鴿自己早就有前程了,怎麼會窩在這裏呢!二來,在許忠面前,林鴿也是弱者,既然是弱者,保護自己就是第一本能。

    萬一許忠不聽他的,反而傳出去了呢?那麼林鴿就有性命之憂,這叫他怎麼會說。

    而許忠其實是不會出賣林鴿的,可看到林鴿不以爲然,看不上他的樣子,既迷惘又要撐起自尊。

    如果連林鴿這樣依賴他保護的人,都瞧不上他的話,叫他怎麼相信自己有前途?所以他也爲了自尊,一方面不問,一方面要顯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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