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
凜冬。
遺蹟之城內外分割線。
一頭頭較爲完好的喪屍遊蕩在街上。
偶爾出現幾道人類的慘叫。
也是因爲人類冒險者被了初步靈智的二階以上喪屍捉到。
伴隨着慘叫聲。
雨水落下。
而在遠方的街角。
一道穿着花色長服的少女舉着一把黑傘,緩緩跟在一個少年人的後邊。
少年看起來年輕,但當你看向他的眼睛時,變會發覺這是少年人沒有的滄桑和哀痛。
遺蹟之城被殤值分割成了兩個世界。
外面被歲月磨碎。
而裏面則是六十年保持不變。
這不是好事。
因爲喪屍永遠保持着最大飢餓的狀態,等待寒冬降臨,進入人類的領地進食,然後又在暖春開始前回到這裏。
六十年如一日。
沒有任何人去改變。
前百倫城城主也是如此,中央王都的災厄君主毅是如此,或許在他們看來,那些低賤的底層人類有時候還遠遠不如一隻家養的狗。
大災變之前。
這片土地便已是等級森嚴的貴族制,遍地喫人的法則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裏......
吼~
附近的幾隻喪屍聞到蘇浩的氣息,身體有些激動地轉了過來。
它們太餓了。
只是蘇憐王域讓它們竄竄不安,自動讓出一條道路。
生物上的等級壓制。
遠比人們想象中的有用。
蘇浩看着這些皮膚飽滿,眼睛血紅的新鮮喪屍,沒有過多理會。
而是走入了離他最近的一處酒館。
酒館不大。
但裏面已經站着不少喪屍,這些喪屍在感應到蘇憐的存在後便像一個乖寶寶立在那,把頭撇向另一邊。
而蘇浩舉起了櫃子上放着的一杯酒水,嗅了嗅,酒香味還在。
桌上的小麥麪包依舊是如此明豔。
遺蹟之城的裏面。
彷彿被上帝按下了暫停鍵盤,歲月無法腐蝕喪屍,鐵器,建築物,以及食物。
而吸引冒險者的,往往便是後者。
食物。
早年蘇浩也聽過不少關於遺蹟之城的故事。
遺蹟之城在未爆發大災變之前,是匯聚枯木域文明頂尖城市,一座遺蹟之城可容納上百萬人,而這樣的城市,足足有十八座。
從酒櫃上取出一瓶老酒。
翻蓋。
蘇浩一口氣灌了下去。
濃郁的酒香令人陶醉,他彷彿看到了六十年前坐在這片小房子裏傳來的嬉笑,打罵,甩酒的一幕。
熱鬧。
快樂。
興奮。
在踏出門外的一頭頭看過來的喪屍所送回了現實。
蘇浩看了眼手裏的空酒瓶,無奈地鬆手。
酒瓶落地時鏗鏘。
帶着蘇浩的寄託碎成一片......
多數人都不知道要如何選擇。
蘇浩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再不動手,這百倫城外面得自由民大多數都將看不到明年的春天。
他帶着蘇憐一路向前走了十公里。
僅喪屍的數量便已經達到了二十萬起步,這裏面還沒有包括一些二階以上的變異喪屍:舔食者,暴君,肥觸,及肉彈屠夫。
而再往前走之後。
便是這座城市的中心地區。
蘇浩隱約感到了一絲威脅的氣息。
這恰恰證明了他的一些猜想。
遺蹟之城有着不可告人的祕密。
“憐大人,您回來了。”
街上已經看不到普通喪屍,街上多是三階喪屍爲主,蘇浩得存在在這裏已經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蘇浩已經看到不少三階喪屍拖着一裝着人類的大鐵籠在街上狂奔。
偶爾擡頭。
也能看到一頭暴君拿着一根手臂邊走邊咀嚼着。
還有更慘烈的。
是一頭三階喪屍屠夫將一個冒險者綁在木板上,接過一頭高階喪屍遞過來的黑幣後,颳了一塊大腿肉給對方。
而那冒險者吼叫聲。
更是讓它們感到興奮,動作更加利索。
因此人類在這裏很常見。
蘇憐作爲王境霸主,雖然不是純喪,但是食屍鬼也是喪屍的親密種族,人也夠狠,所以這段時間蘇憐在這裏混得還算不錯。
打發走幾個打招呼的小弟後。
蘇浩來到蘇憐在這裏的棲息處。
中央花園的的一座小莊園。
王境生物的標配。
而這樣的城堡在這裏超過了三十座。
莊園內最奢華的房間。
“父親,如果您不開心,我可以現在就去殺了它們。”
王境之後的蘇憐,智力和情感方面提的很快,這一路她一直觀察着蘇浩的情緒變化。
蘇浩擺擺手道:“不要急,你不是說過幾天它們有一場秋季狩獵會議麼,那時候人齊好說話,我們也不用一個個找過去。”
“最重要的是,老夫的三天內不殺生的小目標還沒有達成。”
“嗯。”
蘇憐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她雖然有些不太明白乾爹蘇老爺的小目標意義在哪,但是她支持蘇浩的一切決定。
房中。
正準備休息的蘇浩忽然察覺到一道視線。
他轉過身,看向窗戶外面對面百米外的一座莊園。
視覺放大。
窗戶口。
一雙藍色寶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呵。
對方似乎對蘇浩能夠發現她而有些好奇,將一張美豔的臉龐露出,朝蘇浩眨了眨眼睛。
蘇浩冷漠地放下窗簾,不予理會。
而百米外地美豔女主,看到自己蠱惑衆生的手段失效,有些自我懷疑的看向自己房間裏吊着的一個壯年男人。
男人的肚子已經被她的指甲劃成兩半,血紅色的大腸落在牀單上。
然而即便如此。
男人看她的目光依舊是充斥着愛意,想要把自己融入到面前的女人身體的每一顆細胞裏......
而在殤值之外城區。
猛男小隊營地。
愛莎看着最後一道陽光落下之,那遠處街上也沒有影子出現後,一顆原本擁有一絲色彩的眼眸漸漸回到了空洞。
康納隊長察覺到愛莎小姐的情緒。
狠狠抓住了她的臀部,用力揉了揉。
小聲道:“愛莎啊,不要爲一個長腿傷心,讓爸爸來安慰你吧。”
愛莎點點頭。
又搖搖頭。
忽然奮力掙脫康納的手掌,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衝入了遺蹟之城。
黑夜中。
迎着冷風。
愛莎小姐眼角的淚水卻沒有被風乾。
沒有人能給出愛莎小姐一個合理的選擇。
但她知道。
這是她自己的內心深處的一個答案。
而答案是什麼
可能是希望。
也可能是悲劇。
更可能是死亡。
但到底是什麼樣。
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