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你那善良的姐姐”
蘇小柔有些錯愕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珍妮斯。
她沒有想到這裏面會有這麼多錯綜複雜的關係。
這個年輕內向的棕發女孩的存在會竟然會這麼尷尬。
一個趁烈陽大公繼承人愛德華騎士醉酒後偷偷與其品嚐禁果的卑賤女僕所生之子。
其所擁有的地位只差。
也不難想象爲什麼愛德華會讓珍妮斯來陪她，而不是讓愛貝拉來作伴。
這終究是瞧不起她這個異國公主。
但這倒沒有讓蘇小柔生氣。
因爲迪恩表哥此前關於“是否這麼在乎自己是貴族”的問題讓她反思着自己的行爲。
對於所謂的“貴族”之爭，反而沒有這麼重要。
她憤怒的是這一幕似曾相似。
跟此前在黑木雪山下遇到的那個長得像男孩的的女孩莫琪一樣。
她憤怒地拒絕了她的幫助。
現在。
這個新認識的女孩珍妮斯也是如此。
在面對自己的姐姐羞辱後，不僅沒有反抗，反而埋怨蘇小柔爲她辯解。
這不正常的反應讓蘇小柔忽然身心疲憊。
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你起來吧珍妮斯。”
“我對你姐姐愛貝拉沒有偏見，我也認同她的說法。”
“謝謝。”珍妮斯偷偷打量了一眼邊上的愛貝拉，看到對方嘴角的笑容後纔有些忐忑的站了起來。
“好了小柔殿下，我們能夠解除誤會就好。”
“嗯，你還有別的事情麼，我累了。”蘇小柔禮貌道。
愛貝拉嘴上雖然尊重，但是她的傲氣寫在了臉上。
蘇小柔甚至能夠感受她眼睛中閃過的鄙夷。
在蘇小柔這麼明顯的暗示下。
愛貝拉嘴角明顯扭曲了一下。
但迅速掩藏。
微笑着道：“如果小柔殿下有什麼問題是珍妮斯解決不了得，可以來找我，不過我這兩天都在練習教會禮儀，可能沒有時間陪您，但您需要的話，可以道中央街區的鋼鐵大教堂的聖女預備營找我。”
“嗯。”
蘇小柔有些敷衍道。
對方話裏頭赤裸裸的優越感讓她十分不舒服。
只是輕哼兩聲。
沒有深交的意思。
並不是每一個女孩，都能夠像朱迪一樣成爲她的朋友。
爺爺的女僕佐伊不行。
喜歡偷窺她隱私的王宮總管骷髏女戰士不行。
那麼誰可以成爲朋友呢
朱迪。
這個已經死去，但依然陪在她身邊的女孩。
雖然她已經死去。
但她相信她們之間的友誼會像天上的太陽一樣永痕地存在這片土地。
“你也下去吧珍妮斯，我自己可以搞定這些。”
珍妮斯的懦弱並沒有讓蘇小柔感到任何憐憫。
當然。
她也沒有看輕對方。
因爲她知道不是每一個女孩都出生在向陽的塔尖，能夠被陽光溫暖，不受黑暗侵襲。
在這個方面。
她什麼都做不了。
而她現在唯一能夠做的。
便是好好洗個澡，調節好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保持最好的狀態前往中央王國。
傳達爺爺的和平意願。
因此。
在她看來。
珍妮斯也應該和她同父異母的大姐愛貝拉一樣，離開她的視線，讓她獨自靜靜。
然而珍妮斯卻在聽到蘇小柔驅趕之意後。
再次跪了下去。
哀求道：“是珍妮斯做得不夠好麼殿下。”
“如果我單獨離開您身邊，我的父親會把我的皮扒了。”
她凝望着跪在水池邊的少女臉上的淚痕。
一時之間分不清真假。
畢竟爺爺說過人類的眼睛是會騙人的。
而眼淚。
是這個世界最不值錢的東西。
她與珍妮斯認識也不過是半天不到，不想只是單一憑藉對方所說而全盤接受。
這是大忌。
她已經在迪恩斯姥爺那裏差點翻了一次車。
更別說對陌生人了。
隨即冷聲道：“珍妮斯，我不喜歡看別人掉眼淚，那是弱者的象徵。”
“你出去吧，如果你的父親仍舊要扒了你的皮，你就說是我要求的吧。”
“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出去吧。”
“嗯~”
或許是因爲蘇小柔語氣加重了很多。
珍妮斯沒有再反抗。
站了起來。
微微低頭退出門後。
珍妮斯收起了眼淚。
臉上恢復了平淡之色，看了看四周。
提着花布色的小裙子來到莊園內部的書房。
咚咚~
“進。”
珍妮斯推門而入。
向門內中央盤坐冥思的中年人跪了下去。
柔聲道：“父親。”
“嗯。”
“怎麼提前過來了”
“愛貝拉姐姐過來了，她說了一些讓對方不高興的話，所以我也被趕出來了。”
“哦。”
“那你恨你姐姐麼”
“不恨。”
“嗯，不恨就好，是我讓愛貝拉回來的。”
珍妮斯沉默不語。
“怎麼樣，我的寶貝女兒，你認爲她是什麼的人”愛德華打破了沉默。
“時而熱情，時而冷酷。”
“時而幼稚，時而天真。”
愛德華點點頭。
“你和你姐姐說的差不多，但她多了一條。”
“這個女孩不是貴族，她身上沒有任何貴族的特質，對麼”
珍妮斯點點頭。
又搖搖頭。
她在蘇小柔身上看到了其它不一樣的東西。
這種東西既是平民女孩沒有的，貴族女孩也沒有的東西。
但具體是什麼。
她卻無法形容。
特別是眼淚沒有欺騙到對方的時候。
她有些難受和不堪。
是一件很沮喪的事情。
“你搖頭又點頭，還沒確定麼”
“沒有，我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種感覺。”
“那你感覺她是公主麼”
“我想是的。”
“但愛貝拉說不是，我該相信誰”
“都可以。”
“爲什麼”
“因爲她不論是否是公主，都會死。”
~
愛德華聞言一頓。
似乎受到了某種衝擊。
又有些欣慰。
語氣也歡快了許多。
“你很不錯珍妮斯，如果不是你母親的身份，你的名字能夠一定能夠刻在烈陽大公家族的族譜上。”
“珍妮斯已經很滿足現在的生活。”
“是麼”
“如果說作爲獎勵，我允許你參加聖女選拔呢”
珍妮斯平淡如水的眼睛終於閃爍。
她擡起頭看着對面的像一座小山大的父親。
又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愛德華勾起了她的下巴。
輕聲道：“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我的寶貝女兒。”
“你在我這邊丟失的聖潔，我會重新幫你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