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遊園驚夢中夢 >第10章 雨送黃昏花易落
    掛了電話的團長,明顯心情不錯。

    平時喝酒很節制的人,也忍不住多喝了兩杯。

    “團長,您今天什麼事這麼高興啊”曲雯雯蹭團長旁邊坐下,嬌俏的問。

    “有嗎”許是因爲喝了點酒,團長這個時候看起來比平時要平易近人很多。

    “有啊,您平時總是板着一張臉,不苟言笑的,可嚇人了,現在您看起來比較親切,肯定是因爲有什麼高興的事”

    “您看您今天酒都喝的比平時多呢”

    曲雯雯像是對着自己的長輩那樣撒嬌說話,團長聽了樂呵呵的,也不生氣。

    不過也沒多說什麼。

    “好了,別管我了,今天不是黃總特意請你喫飯多跟黃總溝通溝通,去吧。”

    曲雯雯沒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心底有些不甘,但也不敢多跟團長鬧。

    轉身去了黃總的旁邊。

    曲雯雯是劇團裏的頭牌演員,年輕長相好,又會哄人。

    喜歡她的老闆不少,衝着她去劇院的人也不少。

    今天這場飯局,就是一個國企單位的領導說要請他們團裏的人喫飯。

    其實也就是請曲雯雯,順便請幾個團裏比較重要的人。

    飯桌上除了劇團的人,還有黃總的朋友。

    “雯雯,來,我們這正說你什麼時候上臺演出,到時候大家去給捧場呢。”黃總衝着曲雯雯招手。

    “演出啊,這個要看團長的安排,我做不了決定的。”曲雯雯看了一眼團長那邊,擺擺手說。

    “楊團長,雯雯最近有什麼戲曲安排沒有啊”黃總直接去問團長。

    “這幾天沒有,過段時間有一場。”團長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夾着煙放在桌上,在碗裏敲擊了兩下,慢吞吞的說。

    “那楊團長可得記得幫我們留幾張票,我和這幾位可都是要去捧雯雯的場”黃總雖然五十來歲的年紀,但保養的很好,整個人看起來很儒雅。

    他帶過來的朋友,除了那位穿戴如同就差在身上寫着我很有錢的土豪以外。

    另外兩位都跟他差不多的氣質。

    “這是肯定的。”團長淡笑着點頭。

    曲雯雯看着圍着自己轉的幾位大老闆,心底忍不住微微得意。

    這些人都是因爲她,纔會去戲院捧場。

    而且團裏的幾筆大投資,也是經過黃總介紹來的。

    如果沒有她,說不定團裏還像剛開始那樣,沒有拿得出手的曲目。

    也沒有拿得出手的演員。

    演出時,大廳的座位甚至連三分之一都坐不滿。

    現在,只要有她上場的演出,基本上場場滿座,還有應援的粉絲。

    這一切,說到底,都是因爲她

    可現在,團長居然要去培養其他人來取代她的地位

    曲雯雯想到這裏,心裏又滿是不甘。

    她不能說動團長,但,那個小許,難道她還動不了他嗎

    哼

    心思轉了幾轉,臉上又帶着笑,跟黃總他們應酬。

    團長剛纔情緒是還不錯。

    可現在看着他們在那邊玩鬧,心情卻有點煩悶了。

    手上的煙抽完了,起身出去透氣。

    出了包廂,臉上的笑落了下去,恢復了往常冷肅的面容。

    兩手插在口袋裏,順着走廊的方向往外走。

    大廳裏搭了個戲臺,上面有人在唱評彈。

    團長乾脆找了個地方坐下,視線落在戲臺上。

    評彈跟崑曲一樣,發源於江蘇地區。

    吳儂軟語的曲調,同水磨腔一樣,柔腸婉轉,嫋嫋婷婷。

    女子特有的嬌脆溫柔,慢悠悠的揚聲唱着。

    絲絲縷縷的敲擊在人的心上,動人心扉,無端惹人悸動。

    團長閉上眼睛,聲聲入耳的是臺上女子:“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思緒卻逐漸回到了昨夜的舞臺。

    嗓音不同於臺上女子那樣細軟嬌脆,卻帶着如同男孩子沒有度過變聲期一樣的清新。

    那樣的嗓音,柔軟的唱着牡丹亭,纖纖愁緒不止在還有眉目間,還有聲音裏。

    除了他的嗓音,還有那一雙眼。

    琥鉑色的雙眸,眼角微微上揚,看着他的時候,眼睛裏除了映照出他的身影,沒有別的情緒。

    而就是那樣專注而單一的身影,讓他纔會那麼迅速的下定決心,讓他上臺。

    一個注意力集中,並且專注於一件事的人,做事情纔有成功的可能。

    更何況他的嗓子確實不錯。

    可惜,曲高和寡這種事,在戲曲上,或者應該說,在崑曲上,太常見了。

    昨天觀演大廳最少有五六百人。

    在裏面卻很難找出幾個識貨的人。

    嘆息一聲,團長睜開了雙眼,正好臺上的釵頭鳳也結束了。

    他起身回了包廂。

    許夢阮打完電話之後,將手機扔在一邊。

    放空心神,不知道自己做的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

    可是不去做,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像是對不起夢中的女子一般。

    許夢阮起身去洗漱。

    不知今夜,是否能再與那夢中的女子相遇。

    洗漱完出來之後,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不過九點。

    比他平時睡覺的時間早了兩個小時。

    許夢阮沒有同往常那樣在臨睡前看會書,而是關了燈。

    側身躺在牀上,臉對着牆壁的方向。

    腿彎曲着,身上蓋着薄毯。

    閉上雙眼,努力想讓自己陷入沉睡。

    可已經養成的睡眠習慣,怎麼可能一時半會就能改的過來。

    而瞌睡蟲就像是在跟他唱反調一樣,他越是需要它,它卻越不出現。

    許夢阮在牀上翻來覆去,鐵架的單人牀,被這樣的動靜,弄得吱呀作響。

    實在睡不着,許夢阮坐起身,扒拉兩下亂糟糟的頭髮,氣悶的爬起牀,開燈。

    將枕頭豎起來放着,靠在枕頭上,拿過旁邊的書,翻開書籤的位置。

    “可以這樣說,能夠收穫穀物的人並不一定就是種田的人;住在華麗房屋中的人不一定就是這座房屋的建造者;讓一個人做將領不一定比讓他帶兵更適合他;做了國家領袖的人肯定擁有政治才能,但是做領袖並不一定最適合他;家中有如花美妻,想從她身上獲得幸福的人不一定不會因爲她而遭受禍害;”

    蘇格拉底枯燥的哲學言論,讓他總算開始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擔心自己起身去關燈又會變得清醒,乾脆將毯子往頭上一蓋,書往旁邊隨意一放。

    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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