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帶了八位演員來團裏。
“這幾位,都是我從各大院校和劇團裏找來的優秀演員,從今天開始,他們會跟你們一起排練。”
“而巡演的團隊也需要早點定下來,從明天開始,你們的比賽就提上日程。”
“具體安排,我會讓俞助理髮到工作羣裏,大家自行準備。”
團長將人一一介紹完之後,讓他們先熟悉一下,就回了辦公室。
俞助理跟在身後。
一個月沒在,團裏雖然人不多,但事務卻很繁雜。
已經積壓了不少事情需要處理。
“團長,其他的事都不算太着急,但外交宣傳部那邊說有事要跟您商量,已經來過兩次電話了,您看看什麼時候給那邊回個電話”
“嗯,知道了,日程表你先發給我。”團長說完就拿起電話開始撥號。
“好的。”俞助理出了辦公室。
回去之後將電子版文件發給團長。
團長翻了一下待做事項。
俞助理的工作做的很好,條理分明,上面已經備註好哪些是需要緊急處理,哪些是可以延後處理。
等團長處理完擠壓的事情,天色已經晚了。
天邊的晚霞斑斕奪目,溫暖柔和的光芒,灑落在窗臺上,折射出一層淡淡的金芒。
眼看八月就要到來。
距離明年九月,也不過一年零一個月的時間。
這期間除了巡演劇目,還要排新劇目,工程量不可謂不大。
曲指敲了敲桌面,沉思半響。
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關了電腦,收拾一下桌面,打算下班離開。
走到樓下,卻看到許夢阮在打掃院子。
“你在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低沉嗓音,嚇了許夢阮一跳。
轉身就看到站在他身後的團長,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
“團長。”頭低垂着,喊完轉身繼續打掃。
團長幾步上前,握住了他手上的苕帚,“我在問你話,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打掃衛生。”許夢阮聲線沒什麼起伏的說。
“誰讓你乾的”
許夢阮沒說話,微微用力,但卻沒有抽出苕帚。
乾脆鬆開手,放棄了。
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我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管團長是不是在生氣,轉身就走了。
團長只覺胸口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堵在那裏,讓他忍不住想要找個東西發泄一下。
手裏的苕帚,被他一個用力,給掰斷了。
之後仍在了地上,面無表情的離開。
許夢阮雙手插兜,帶着耳機,從帽檐裏仰頭看着今天的晚霞。
睜大的眼眸,被霞光映照着,琥鉑色眼珠似乎也染上了橘黃色光芒,溫暖動人。
而漫天的彩霞,似乎出奇的好看,卻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好像他現在的生活一樣。
第二日。
比賽的名單已經出來,工作羣裏發了一份,還有一份張貼在牆壁上。
許夢阮不用看,都知道已成定局的對手會是誰。
來了之後,靜靜的去自己的位置練習。
他們的比賽,團長找了五位其他比較資深的崑曲票友來做評委。
而今天他們要開始排練新戲。
還要準備下個月月初的演出。
演出在南方的另一個城市,到時候還需要提前過去。
算起來,現在其實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現在因爲世界巡演的事情,去南方演出的團隊,團裏的人已經搞不清楚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了。
團裏現在有人員變化,而且業務也開始繁忙起來,有些以前在團裏懶散慣了的,就有些不習慣。
許夢阮最近經常會聽到抱怨連連。
還好他對這些東西並不是很在意,只要能讓他有戲可演就夠了。
“小許,你過來一下。”俞助理的聲音傳來。
“去我辦公室說。”說着往前走。
許夢阮垂着眼皮,慢吞吞的跟上。
曲雯雯眼神往這邊看了一眼,意味不明,之後很快又轉過頭去,跟面前的人說說笑笑。
團長新找來的演員,其中有兩個是年輕的男演員。
可能是知道曲雯雯的名氣,來了之後,對曲雯雯獻殷勤很明顯。
“不用關門了。”俞助理坐下之後看許夢阮打算關門開口。
“坐吧。”
“小許最近有什麼困難沒有”俞助理這話問的直白,但許夢阮卻沒懂是什麼意思。
盯着自己的鞋尖,白色的帆布鞋上,有一根鞋帶不知道怎麼回事,翻折了一下,他手指摩擦着褲腿,有些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
“要是有困難,一定要記得跟我或者跟團長說,大家都是一個團裏的,親如家人,你也別不好意思。”俞助理看着他,神色認真。
可惜許夢阮的心思全在鞋帶上,根本就沒太注意聽。
敷衍的點點頭。
“你這段時間,在兩位老師那邊學的怎麼樣”
許夢阮有些奇怪,俞助理以前從來不管這些事的,怎麼會突然問他這個。
不過也沒多想,只是淡淡的說:“挺好。”
“那就行,團長對你期望很高,好好學。”伸手想拍拍許夢阮的肩膀,但想起他的習慣,手又放了下來。
“嗯。”
“行,沒事了,你出去吧,有事記得來找我,別不好意思。”俞助理臉上帶笑,看起來很親切,語氣親和。
許夢阮站起身,衝他的方向點了點頭,開門出去。
看着人走了,俞助理這才嘀咕兩句:也不知道團長到底什麼意思,沒頭沒腦的幾句話,不說小許不明白,他也不懂。
許夢阮到了排練的地方,就感覺到大家的視線若有似無的停在他身上。
感覺不到善意。
下班之後,張芬搬到宿舍之後,基本上都是跟他一起回去的。
今天卻提前走了,也沒跟他打聲招呼。
許夢阮收拾好東西,打算離開。
“許夢阮,你今天的衛生還沒搞呢,就想走”曲雯雯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許夢阮看着站在門口,擋住了光線的曲雯雯。
屋內的燈已經被他給關了,窗簾都是拉上的,室內現在變得很暗。
而曲雯雯站在明暗相交處,身後是落日餘暉,身前卻是矇矇黑暗。
明滅不定的光線,讓許夢阮看不清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