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阮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是個酒店的名字。
有些疑惑的看向團長,猛然又想起剛纔團長說的話,迅速垂了下去。
“什麼意思你應該不難想明白,要是答應,那就明天晚上自己過去,我會讓人給你房卡,要是不答應,那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團長看着他,緩緩說道。
許夢阮聽完這話,心底猛地一愣。
捏着紙條的手,微微捏緊,突兀的站起身,衝着團長的方向點點頭,腳步有些凌亂的開門出去了。
直到見到了外面熾熱的陽光,身上的冷意這才散去一些。
後背上似乎又泌出了薄薄的一層汗珠。
帶着熱度的風吹過,許夢阮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也不知是冷的,還是驚嚇的。
他捏着紙條,直接回了宿舍,也沒了心情跟食慾喫晚飯。
許夢阮走了之後,團長在辦公室又坐了一會,這才起身離開。
回到家裏。
他的女兒已經放學回來,這個時候正在寫作業。
“爸爸,你回來了”不過七八歲的小姑娘,看到自己父親回來了,立馬扔下筆,興奮的跑了過來,撲進團長的懷中。
團長原本冷肅的臉色,這個時候也變得柔軟起來。
臉上帶着笑,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小乖今天在學校怎麼樣,有沒有聽老師的話”
“爸爸,我都已經是大孩子了,很聽話,不調皮了好不好,您不要總是接我的舊傷疤啊”小女孩插着腰抗議。
“好好好,爸爸不說了。”彎腰將小姑娘放下,“爸爸先去換衣服,你乖乖寫作業好不好”
“好吧,爸爸快去吧。”小姑娘揮了揮手,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團長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頂,轉身去了房間。
出來的時候,他的妻子已經將飯菜做好了。
“正好,喫飯吧,你去叫小乖。”團長的妻子邊擺飯邊說。
“嗯。”
“寫完了嗎”團長蹲在小朋友旁邊問她。
“還有一點點,馬上就寫好了。”小姑娘頭也沒擡的說。
臉上是滿滿的認真。
“那爸爸等你寫完了,一起去喫飯好不好”團長乾脆就坐在旁邊的地毯上,看着孩子寫。
小姑娘一筆一劃,寫的很是認真,小嘴脣也跟着嘟起。
粉粉嫩嫩的,很可愛。
幾分鐘後,小姑娘咬着筆桿苦思冥想,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做。
“不要咬筆桿,髒。”團長伸手將筆從小姑娘的嘴裏拿出來。
“爸爸,這個,我不會做,怎麼辦啊”小姑娘指了指作業本。
團長正要過去看她的題目,他太太就出來了,“你們爺倆幹嘛呢還不過來喫飯,一會飯菜都涼了。”
“先去喫飯吧,喫完飯再寫怎麼樣”團長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不要,我要寫完再喫,不然喫不下”小姑娘很是堅決的搖頭。
“那你去跟媽媽說一聲不然等會媽媽該生咱倆的氣了。”
“好吧,那爸爸你先幫我看一下題目。”小姑娘指揮着自己父親,說完起身去了廚房。
團長像是已經習慣了被小姑娘指使,面色如常的拿起小桌上的作業。
團長掃了一眼,大概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等小姑娘過來的時候,“爸爸,你看懂了嗎”一屁股坐下之後,臉色很嚴肅的問。
“嗯,爸爸覺得自己應該看懂了。”
“那你會做了嗎”
“小乖覺得爸爸會做嗎”
“我爸爸這麼聰明,肯定會做”小姑娘揚着下巴,說的一臉驕傲。
楊太太倚在廚房的門框上,看着父女倆的互動,嘴角揚起一抹溫婉的笑。
她先生一直都很忙,能回家喫晚飯的時間很少。
但回家之後必定會很他們的女兒互動玩一會,女兒也確實很愛她的爸爸。
對於她小小人兒的心中,父親就是她頂天立地的靠山,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作爲她的依靠,讓她沒有絲毫害怕。
許夢阮自然不知道團長家裏是這樣一幅父慈女孝,家庭美滿的畫面。
頭一次回到宿舍,沒有洗漱,只是將身上的衣服脫了個乾淨躺進被窩裏。
明明是七月流火的天氣,而下午又正是暑氣翻涌的時間,許夢阮卻躲在絲綿被中。
連空調都沒打開。
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灑落在棉被上,更顯灼熱。
他卻像是沒有感覺,在被子裏蜷縮成一團,湊近前去看,似乎還能看到被子在抖動。
好似很冷一般。
許夢阮將頭埋在被子裏,雙手抱着自己的雙腿,睜大了眼眸瞪着黑暗的虛空處。
他甚至連眼睛都不敢閉上。
只要一閉上,滿腦子都是那張紙條上的寫着的地址。
他甚至都不明白,團長是要將他送給別人,還是自己....
許夢阮猛地搖頭,不會的,團長他那麼正派一個人。
他沒辦法接受作爲商品被拿去交易,可想起夢中的女子,又覺得鈍痛難忍。
許夢阮將頭埋在雙腿間,眼角滑落的淚珠,順着流淌進了牀單,滲透至牀單下的木板上。
難以言喻的痛苦,將他包圍住,裹挾住,呼吸困難。
許夢阮的腦海裏有兩個小人不停的在拉扯着。
答應吧,反正你要這身體也沒什麼用,既然能用來換取巡演的機會爲什麼不物盡其用呢
當然不行士可殺不可辱,你是個男人,怎麼能因爲這點事情而出賣自己的靈魂跟肉體,這樣你還配當一個男人嗎
可笑,現如今這個社會,靈魂值幾個錢尊嚴值幾個錢能買來你想要的東西嗎
難道就因爲這樣,你就要自甘墮落,自己踐踏自己的靈魂嗎
如果不這樣,就永遠也不能再與夢中的女子相見,難道俗世的肉體,比夢中的女子還要重要嗎
不待另外一個聲音提出反駁,許夢阮身體猛然一震。
是啊,肉體對他來說,本身不過是無用之物,如果能夠用它來換取與夢中女子的相見。
又何嘗不可呢
反正這一生,他也從沒打算過要結婚生子。
只希望,團長將他交易的對象,不是有家室的人,他不想破壞基本的道德底線,成爲被人唾棄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