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遊園驚夢中夢 >第91章 不能提起的人
    許夢阮在國內待了十天。</p>

    這期間侯老師的兩個孩子都回來了。</p>

    只不過他們年紀也不小了,老大是姐姐,也有六十了。</p>

    老二是弟弟,五十多歲。</p>

    只不過二人保養的還不錯,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一些。</p>

    他們一來之後就請了看護,許夢阮的工作就輕鬆了一些。</p>

    每天很早過來,也不過是陪在旁邊,很少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老師帶過來的書。</p>

    老師的兩個孩子把許夢阮也差不多當成跟自己孩子一樣。</p>

    對他很好。</p>

    不過可能是中西方教育的差異吧,他們之間能聊的東西不多。</p>

    兩人就算是在病房,也經常電話郵件不斷。</p>

    “老師,我明天就要走了,早上可能就不過來了。”許夢阮在兩位老師的孩子去喫飯的時候,坐在椅子上聲音有些低的跟兩位老師說。</p>

    “你們下一站是哪裏來着?”解老師拍拍他的手微笑着問。</p>

    “新加坡。”</p>

    “是個很漂亮的國家,好好演出,別辜負我跟你大師傅對你的期望就行。”</p>

    “嗯,我會的。”許夢阮語氣有些低落。</p>

    他不是很想走,侯老師的身體狀況現在雖然已經穩定。</p>

    但老師卻不怎麼能喫得下去東西,不過十天時間,已經逐漸消瘦。</p>

    本來就瘦的人,現在看着,更是瘦骨嶙峋的樣子。</p>

    老師這樣,他這個徒弟怎麼可能放心的下。</p>

    “小許,你過來坐。”侯老師看他的樣子,拍了拍牀邊。</p>

    許夢阮走過去。</p>

    “你別擔心我跟你解老師,我們年級大了,身體難免有些小病小痛,都不是大事。”</p>

    “你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演好每一場演出,不要辜負觀衆的期待。”</p>

    “老師家裏那些書,以後也都會是你的,你要好好努力啊。”</p>

    侯老師說完一句就要停頓一下,許夢阮手裏拿着他的杯子,覺得他不舒服的時候就喂他喝一口。</p>

    “老師....”許夢阮聽他說完,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p>

    兩位老師是真的對他很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p>

    這樣的恩情,他都不知道要怎麼還。</p>

    “好了,不用多想,崑曲的傳承,需要你們年輕一代,你努力唱戲,就是對我跟你解老師最大的回報了。”侯老師說完之後有些喘不上氣,許夢阮趕緊將旁邊的氧氣罩拿過來。</p>

    “嗯。”</p>

    等侯老師終於緩過來,許夢阮提着的一口氣纔鬆下來。</p>

    看着解老師緊緊的握着侯老師的手,兩個人相視一笑,裏面的東西只有他們才能看懂。</p>

    許夢阮默默的坐到一邊,不再打擾他們。</p>

    很快,出去喫飯的人回來。</p>

    病房變得熱鬧起來。</p>

    許夢阮又開始安靜的看書。</p>

    “小許交女朋友沒有?”大女兒突然問。</p>

    許夢阮有些驚慌的擡頭,眼睛躲在因爲出國演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修剪的劉海後面。</p>

    猛地搖了搖頭。</p>

    “沒有啊,你也有二十五六了吧,怎麼還沒談戀愛?”</p>

    許夢阮嘴脣囁嚅兩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p>

    “你這個年紀,我那倒有幾個跟你差不多同齡的女孩子單身,只不過人家都在國外,小許有沒有想過以後去國外定居?”大女兒不依不饒的問。</p>

    她說話時,語氣溫柔卻帶着力量。</p>

    給人的感覺不會有咄咄逼人之感,但又有些無力招架。</p>

    “好了,小許自己的事他有分寸,你就別瞎操心了。”解老師出來解圍。</p>

    “話是這麼說,但這時間易蹉跎,青春年華很快就會逝去,要是不趁機談談戀愛,那多虧啊。”</p>

    “說起來,小弟的女兒要是還在的話,比小許也大不了多少吧。”大女兒看了眼弟弟,無意識的唸叨一句。</p>

    房間裏本來就只有她一個人在說話,這話一出,整個病房突然安靜下來。</p>

    “老侯,你怎麼樣了,快快,快去叫醫生!!”解老師着急慌亂的語氣,許夢阮趕緊放下書,幾個箭步跑到門邊拉開門去喊醫生。</p>

    等醫生過來的時候,看着侯老師的狀態,有些責備的表情看着他們,“侯老先生現在受不得刺激,你們說話做事時還是要多注意一些。”</p>

    “好在現在沒什麼大礙,氧氣罩就別摘下來了,過一個小時之後我再來看看。”</p>

    醫生說完之後就出去了。</p>

    解老師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責怪女兒的口無遮攔,她的全部心神都在老伴身上。</p>

    反而是老師的兒子瞪了一眼臉色蒼白如雪的姐姐,之後臉色不太好的轉身出去了。</p>

    這一番變故,讓許夢阮有些無措。</p>

    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家族密辛一樣,他這個外人,現在在這裏好像很不合時宜。</p>

    但侯老師的樣子,他又很擔心。</p>

    最後思考一番,還是站在角落裏看着老師,沒有出去。</p>

    只不過看着看着,神思就開始放空起來。</p>

    伯母說的叔叔的孩子是誰?</p>

    爲什麼要說還在?</p>

    又爲什麼好像不能提起一樣?</p>

    老師剛纔的反應,分明是聽到伯母提到這件事之後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的。</p>

    這裏面到底有什麼隱情?</p>

    許夢阮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這個時候卻隱隱有一種想要搞明白的心情。</p>

    可他明天就要走了,而且現在兩位老師的心情,明顯恨不適合提起這件事。</p>

    許夢阮垂着頭,亂七八糟的想了許多。</p>

    就連那夢中與解老師梳妝盒裏一模一樣的一根白玉簪子,也讓他不由自主的想了起來。</p>

    晚上的時候。</p>

    老師的大女兒陪着解老師已經回去休息了。</p>

    只剩下兒子還有看護在這邊守夜。</p>

    許夢阮一個人走在靜悄悄的街道邊。</p>

    臨近十一月的街道,路面上全是飄散而落的枯黃樹葉。</p>

    樹枝上,還掛着零星要落不落的樹葉,搖搖晃晃,堅持這它們的最後執着。</p>

    許夢阮身上穿着一件羊毛大衣,裏面是黑色的羊毛衫,褲子也是黑色的鉛筆褲。</p>

    腳上穿着一雙虎牌的運動鞋。</p>

    清秀的面容,白皙如玉,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青春的少年感。</p>

    之前有些陰鬱的氣質,也因爲舞臺的薰染逐漸變得自信起來。</p>

    背脊挺直,身姿挺拔,眼眸雖微垂,卻還是能感覺到他身上的變化。</p>

    回到宿舍。</p>

    洗漱完躺在牀上,許夢阮的思緒還停留在之前那件不能提起的事上。</p>

    頭一次有一種被好奇心抓撓的感覺。</p>

    暗歎一聲,掀開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藏進徹底的黑暗中,找尋安全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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