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想知道這些人是怎麼爲害人間的,不知道,她心裏會相對的輕鬆一點。
這段時間,她想的全是如何替傅璇恕罪,可是她卻忘了,要想讓罪惡停止,只能從根源去制止。她,要幫厲夜祈讓傅璇伏法嗎?
言洛希迷茫了。
喫完晚飯,言洛希陪着厲夜祈回房,擱在牀頭櫃的照片已經不見了,她洗漱完,拿着劇本窩在沙發背臺詞。
厲夜祈坐在牀處理公事,時不時瞥她一眼。
見她全神貫注的背臺詞,他心情很不美麗,他起身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他道:“又接了戲?”
“嗯,拍《陌繁花》時接的,一部現實題材,沒有多少商業價值,但是我挺想拍的。”言洛希合劇本,面《孤兒》兩個明晃晃的大字撞進了厲夜祈眼裏。
他心裏一揪,“爲什麼想要拍這部電影?”
“覺得很有意義,不過拍攝定在一個月後,據說要去山區取景,沒有華服也沒有酒店可住,說不定只能住車裏或者旅行帳篷裏。”雖然說着條件艱苦,然而她的神情卻沒有一絲退縮。
厲夜祈蹙了蹙眉頭,“這部電影不太適合你,太太。”
言洛希氣惱的瞪着他,“哪裏不適合了?我是個孤兒,而且我能體會到這個母親尋子的焦躁,厲夜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演技,還是覺得我吃不了苦?”
她最想得到的是他的肯定與支持,沒想到他一句話將她氣得半死。
“希兒,你已經做得夠多了。”厲夜祈伸手將她擁進懷裏,如今以她的名氣,她想要拍什麼都有資源送到她手裏,偏偏她選擇了拍《孤兒》。
她的心思,他明白,她想贖罪的心理,他更懂。
可是這不是她的錯,她已經做了很多很多,足以讓她放下了。
“不夠。”言洛希趴在他胸口,聽着他沉穩的心跳,她道:“我做的遠遠不夠,厲大神,你知道嗎?前段時間我每天每天,都有種喘不氣來的感覺,直到慈善基金會成立後,我才稍微能喘氣。”
那種彷彿被人掐着脖子醒來的感覺,讓她每每都覺得自己下一秒會死去。
厲夜祈心口劇疼,“希兒……”
“沉重的負疚感壓在我心裏,我想盡我全力去做些事情,哪怕我知道這些事,根本無法抵消她的罪孽。可是不能因爲無法抵消,不去做了。”
“希兒,我不想因爲她的事,影響你的人生,你這個年紀,應該是肆意享受人生,享受快樂的年紀,不該被這些事情牽絆住。”他不願意告訴她母親的事,也是因爲她太善良了。
正是這份善良,吸引着他不斷靠近她,並且愛她。
言洛希閉了閉眼睛,“厲大神,其實我早沒有享受人生的資格,或許這是因果報應吧,但是我依舊慶幸,在我這麼糟糕的人生裏,我能夠遇見你。”
言洛希的瞳孔微微緊縮,她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忽然又慌張的搖頭,“不不不,你已經爲我做了很多了,你只要靜靜的看着我好。”
厲夜祈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裏,她揹負着她母親所犯下的沉重罪孽,倘若她無法饒恕自己,遲早有一天,她瘦弱的身體會被這罪孽給壓垮。
“希兒……”心一慟,他擡起她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下去,這樣的她,實在讓他的心太疼了,多麼希望壓在她眉間的愁緒能被快樂所取代。
言洛希微微閉眼睛,仰起小臉接受他的親吻。
……
翌日,厲夜祈回公司去班了,言洛希擔心他的傷,想讓他多養幾天,但是他還是被周北一通電話叫走了。
不管他另一個身份是什麼,他的主要身份還是厲氏集團的總裁,他需要爲整個集團的員工負責,所以即便是受着重傷,也不能偷一點點懶。
厲夜祈去公司後,言洛希去了一趟慈善基金會,參加了一場會議,也聽取了最近資金流向的報告,以及跟着下面的志願者去孤兒院進行慰問。
她帶去了孩子們喫的用的,還買了新衣服過去,看着那一張張天真可愛的小臉,她心裏莫名難受,這些孤兒裏,又有多少是因爲人販子倒賣人口而變成孤兒的?
休息的間隙,她拿着顧淺給她的牛奶走到梨樹下,那裏坐着一個孩子,穿得髒兮兮的,她走過去,將牛奶遞給他,“小朋友,要喝牛奶嗎?”
小男孩看她的目光充滿了警惕與戒備,彷彿隨時都會撲過來咬她。
言洛希怔了一下,又將牛奶遞過去了一點,“小朋友,喝牛奶吧,很新鮮的。”
“你是壞人,我不要喝你給的東西。”小男孩一巴掌拍掉她手裏的牛奶,插吸管的牛奶掉在地,地頓時多了一灘白色的奶漬,而那個小男孩已經扭身跑了。
手背火辣辣的痛,言洛希垂眸,看着手背多了兩條指甲印,她站起來看着男孩狂奔而去的背影,心裏發怔。
顧淺找過來,看見她這個樣子,她問道:“洛希姐,怎麼了?”
言洛希將手背在身後,衝她搖了搖頭,“沒事,物質都發放完了嗎?”
“嗯,院長想讓你和孩子們合個影,說是讓他們銘記你的善心。”顧淺道。
言洛希搖了搖頭,“不用了,既然物質都發放完了,那我們走吧。”
回去的路,她一直心事重重的,想起那個小男孩防備又厭惡的喊她是壞人,她心頭鈍鈍的難受起來,“淺淺,去厲氏集團。”
顧淺見她從孤兒院出來心情不太好,她點了點頭,讓司機去厲氏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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