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一名武夫,他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
只不過,最近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的磨難與委屈。
所以在見了自己最崇敬的武尊之中,情緒才忍不住發泄出來。
止住了淚水後,他有些不好意思。
唯恐自己剛纔的樣子,讓武尊認爲是一種懦弱的表現。
“武尊,我我剛纔”
他張嘴結舌,想要爲自己的哭泣辯解兩句。
但葉秋卻好似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擺了擺手。
“無情未必真豪傑,你無需爲此而羞愧。”
說着話,葉秋的目光在那兄長的身上停頓了片刻。
隨即,他的眼神落在了那名小女孩的身上。
“也難怪暗域中鬼祟之人會盯上你們兄妹,除了和我經歷相似之外,你們兄妹更有着非凡的武道天賦,底子也打得極爲牢靠”
此時的葉秋,用一種欣賞後輩的語氣說道。
對他來說,全天下的武夫都可以被稱爲他的門徒。
這幾年創下的威名,讓他成爲了所有武夫心中的共主。
“若是能潛心修行,血肉精華供應充足的話,今後的前途,未必比剛纔的三人要差”
說到這裏,葉秋不禁有些遺憾。
當初他創建武域,站穩腳跟後,曾經吸引了許多武夫前去投靠。
那時候,北荒城的大統領曾經提議,在年輕的武夫中選拔一批人才,着重培養。
假以時日,那些年輕人將成爲武域的中堅力量。
只可惜,時間太短,來不及籌備,便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如今,葉秋有心繼續推動,偏偏沒有了閒暇。
“武尊,您不用難過,雖然武域沒了,但只要您還在,將來再建武域,又有何難”
說話間,那人心潮澎湃。
以前,他每次聽父親講述武尊出走人族的經過時,都忍不住心生嚮往。
恨自己,爲什麼沒有跟隨武尊,一起去妖域建功立業。
現在,這個機會終於出現了。
只見,他噗通一下,又一次跪在地上。
“武尊,懇請您帶上我們兄妹,跟隨着您,一塊重建武域,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們武夫的精神永不消亡,我們兄妹願誓死追隨”
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耳邊縈繞着。
葉秋的眼底深處,掠過一抹無奈之色。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沒有接受對方的追隨。
現在的他,一心尋找妹妹的下落。
那裏還有時間,去照顧其他人。
更不要說,什麼重建武域了。
“爲什麼武尊,難道您嫌棄我們兄妹實力低微嗎我們一定會加倍用功,早日爲武尊效力”
不等那兄長把話說完,葉秋便擺手制止。
“我從未嫌棄過任何一個追隨者,無論實力高低,不管潛力強弱,只要是心甘情願,我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只不過,現在的我,已經不想再去創建武域”
聽到這話,那兄長面色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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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不解地望着武尊,咬了咬牙,心頭一橫,沉聲問道:“武尊,難道您怕了因爲武域的覆滅,讓你害怕了嗎”
害怕,這種情緒從未出現在他的身上。
向來只有他給別人帶去恐懼,還從未有人讓他害怕過。
“武尊,武域雖然亡了,但是我們武夫並沒有死絕,還有千千萬萬的武夫等着你,只要您振臂一呼,將響者雲集,無數的武夫願意追隨您,重建武域,重塑武道精神”
“武尊,只要您還有信心,我們就有信心,無論多麼艱難,多麼危險,即便是像以前的前輩那樣,戰死在異鄉,我們也絕不害怕”
說到這裏,那兄長猛地站了起來。
他豁然擡手,指着四面八方。
“武尊,您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到處去走一走,武域亡了,可您所創建的武道精神,卻並未熄滅,你可以看一眼,各地的武夫都在翹首期盼着”
“所有人都在我們的耳邊說,您已經死了,可只有我們武夫堅信,您一定活着,一定會重新出現,帶着我們捲土重來,再建武域的輝煌”
一番話,說的熱血澎湃。
那兄長彷彿化身成爲了所有武夫的代表,向武尊請願。
此時,他身邊的小女孩忽然壯着膽子,仰頭望着葉秋。
“你就是武尊大人嗎我父親,我哥哥,還有很多長輩都說你很厲害,他們說只有你才能讓我們不受欺負,是真的嗎”
怯生生的一句話,透着無邪的真誠。
同時,還有幾分天真的狡黠。
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流轉不定。
又天真又狡猾的樣子,像極了以前的妹妹。
恍惚中,葉秋似乎看到了妹妹的模樣。
“武尊求求您,帶着我們再大幹一場吧,您曾經說過,只要還有一名武夫,只要一息尚存,武域便永遠存在,因爲真正的武域不在他方,而是在每一個武夫的心中。”
那兄長言辭懇切,妹妹還在一旁神助攻。
一時間,讓葉秋的心神微微有些動搖。
對他來說,這可是很少見的事情。
一直以來,葉秋的心神意志都極爲的堅定。
幾乎從不爲旁人的言語所動,可今天卻是一個例外。
不僅僅是因爲這對兄妹的真誠嚮往,更重要的是,剛剛的他在天地間清晰地感受到了萬千武夫匯聚而成的武道氣運。
猶如草原冬火,熊熊而燃,有席捲天地之勢。
在這一個剎那,他的心頭忽然有了一種明悟。
當初的道祖,在聖山傳道,才鑄就了無上的地位。
更藉此氣運,一舉證道,成爲天地間至強的存在。
雖然葉秋乃天地大道的異數,畢生與證道無緣。
但這股武道氣運,卻由他攪動而起。
若是將武道種子,遍佈天下,他日若成大勢,未必不能人定勝天。
這是他揹負的責任,同時也是他再度突破的契機。
想到這裏,葉秋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的時間不多了,雖然不能帶領你們重建武域,但終歸還是要做點什麼的”
這一番話,他像是說給那對兄妹聽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