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着實讓他難以回答。
甚至於，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奪舍重生，還是轉世輪迴。
在甦醒之前，他的記憶渾渾噩噩。
關於那一段回憶，幾乎是完全空白。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靜謐之中。
寧兒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哥哥。
問出那個問題之後，她並未感覺到輕鬆。
內心之中，反而充滿了無盡的惶恐與忐忑。
葉秋越是沉默，她心頭的惶恐越是洶涌。
漸漸地，沉甸甸的壓力，讓寧兒感覺好似陷入了窒息之中。
對於答案，她無比期待。
同時，也無比的抗拒。
如果她可以逆流時光的話，或許根本不會將剛纔的問題脫口而出。
等待，是一種痛苦的煎熬。
滿含期待的眼神，望着哥哥。
“哥，你說話啊，只要你親口說出來，無論是什麼答案，寧兒都相信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寧兒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
那種顫抖，完全控制不住。
關於這個答案，是寧兒無論如何都要知曉的。
如果不問出來的話，將會成爲她心頭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
那個癡癡傻傻，卻愛護妹妹的哥哥，究竟是不是眼前這個橫掃天地的蓋世英雄
如果不是的話，她怎麼辦
對於寧兒來說，從小陪她一起成長的那個人，纔是真正的親哥哥。
無論眼前的葉秋多麼強大，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在這一刻，寧兒心頭的糾結無以復加。
腦海中，迴盪着父母臨終前的囑咐。
父母唯一的遺願，就是讓她好好照顧哥哥。
“你說話你快說話啊”
這一次，寧兒變得有些激動。
她伸出雙手，不停地搖晃着葉秋的肩膀。
從小到大，她從未對哥哥用過這種粗魯的動作。
此刻的葉秋，依舊保持着沉默。
任憑寧兒，搖晃着自己的身體。
對於這個問題，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初降臨在這個世界上，他的靈魂感知被完全封印。
直到後來，才解開了一部分。
饒是他絞盡腦汁，都想不起當初的過程。
這時的他，凝聚全部的神識，投射到命運長河之中。
只不過，這次他不在探究命運的盡頭。
而是選擇逆流而上，去窺視那上游的風景。
但令他喫驚的是，入眼所見盡是一片混沌的灰濛濛。
關於那一段的命運，似乎被刻意遮掩住了。
任憑他窮盡一切手段，都無法窺視出一個清晰的答案。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奪舍而生。
假如真的是奪取了這具身軀的話，那麼寧兒將不再是他的妹妹
兩人之間的親情，會被一刀斬斷。
然後，反目成仇
接下來的場景，葉秋根本就不敢想象。
因爲，他太瞭解寧兒了。
這丫頭對哥哥的感情，絕對超越了普通的親情。
雖說，自從自己甦醒之後，一直照顧寧兒。
但在寧兒心裏，或許那個癡癡傻傻的哥哥纔是心裏最親愛的哥哥。
“寧兒，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葉秋的聲音，緩緩地響起。
語氣裏，充滿了苦澀與無奈。
對於寧兒，他不忍欺騙。
“不，你怎麼會不知道怎麼回答，你隨便說一句，我都會相信，你說呀”
此刻的寧兒，情緒變得特別的激動。
或許，她想要的並不是什麼真相。
只不過，是哥哥親口說出的一個答案。
至於答案是真還是假，她可能都不會去細想。
但是，偏偏葉秋沒有給出任何答案。
這種回答，讓她根本無法接受。
刷
陡然間，絕世兇劍出鞘。
這柄絕世兇劍，隨着寧兒完成了最終的蛻變。
鋒芒內斂，卻蘊藏着絕世的銳利。
一經激發，甚至連時光都可以斬斷。
兇劍出鞘，抵住了葉秋的脖子。
寧兒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着。
對於一名劍修來說，這是最低級的錯誤。
“回答我，你究竟是不是我哥哥到底是不是”
寧兒的情緒，愈發的激動起來。
不管答案真假，她要的只不過是一個答案而已。
“寧兒，我也不知道，當我甦醒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之前的記憶，根本沒有”
葉秋的聲音，愈發的苦澀與無奈。
他當然知道，自己只要點了點頭，寧兒就會放過這個問題。
今後，也絕不會再提及。
可是，他沒辦法欺騙寧兒。
“求求你，告訴我，你體內的靈魂，究竟是我哥哥，還是奪舍的”
說到最後，寧兒的聲音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兇劍顫抖，在葉秋的脖子上劃出一道傷口。
晶瑩的鮮血，緩緩地流淌下來。
以葉秋如今的身體強度而言，竟然也被兇劍輕易劃破皮膚。
由此可見，這柄劍的銳利之處。
“寧兒，我真的不能騙你，我不知道究竟是你哥哥，我只能告訴你，我甦醒了前世的記憶，但我不知道是奪舍還是轉世”
葉秋沒有試圖反抗，更沒有躲避。
他只是凝視着妹妹，一字一頓地回答着。
奪舍，還是轉世。
這個問題，他沒辦法確定。
究竟是兄妹，還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同樣無法確定。
兩人之間的關係，陷入了一種糾結之中。
“不管你以後還拿我當不當做哥哥看待，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葉秋的聲音中，透着無盡的苦澀。
臉上，盡是無奈的神色。
饒是他打遍天下無敵手，面對這個問題，卻也是束手無策。
“你現在的意識，是當初受傷的時候，才真正復甦的”
寧兒繼續追問道，手中的劍忍不住往前遞出半寸。
銳利的劍刃，割裂了葉秋脖子上的肌肉。
以寧兒現在的修爲，還有手中這柄蛻變的兇劍，隨時可以斬掉他的頭顱。
“是”
這一個字，彷彿有千鈞之重。
這一刻，寧兒完全陷入了停滯的狀態。
是
這個字，對她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保持着姿態一動不動。
似乎忘卻了一切，腦海之中不停地迴盪着那一個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