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一頭頭南派舞獅,做出各種高難度的採青動作,引來陣陣喝彩。
以舞獅來助興佳節慶典,是華夏民間的一項古老傳統。
華夏舞獅,分爲南北二派。
北獅的造型酷似真獅,獅頭較爲簡單,全身披金黃色毛。獅頭上有紅結者爲雄獅,有綠結者爲雌性。
北獅着重表現靈活敏捷的步伐,與南獅着重威猛陽剛不同,以撲、跌、翻、滾、跳躍、擦癢等動作爲主。
南獅又稱醒獅,造型較爲威猛,舞動時注重硬橋硬馬。
獅頭以戲曲面譜作鑑,色彩豔麗,製造考究;眼簾、嘴都可動。
舞者透過不同的馬步,配合獅頭動作把各種造型抽象地表現出來,講究的是意在和神似。
傳統上,南獅獅頭有劉關張之分。
三種獅頭,不單顏色,裝飾不同,舞法亦跟據三個古人的性格而異。
紅色爲關公獅,代表忠義、勝利,因關羽在華人心目中又爲武財神,故關公獅又代表財富。
黃色爲劉備獅,代表澤被蒼生、仁義及皇家貴氣。
黑色爲張飛獅,代表霸氣、勇猛,故一般張飛獅只有在比賽或者踢館挑戰時才用,一般喜慶之事還是紅黃爲常見者。
因當地華人大都是從南方沿海遷居至此,所以,東南亞的舞獅以南派爲主。
洪門不同於一般幫會,底蘊深厚,歷史古老。
開香堂的操辦儀式,又是華人幫會中最重要的慶典。
因此,儀式之隆重,讓人不禁大開眼界。
廟門左右兩側,各立着一面直徑達兩米左右的大鼓,四個壯漢站在大鼓四周,赤着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賣力地捶打着。
吹鼓手分成兩列,站在廟門口,鼓起腮幫子,吹奏着手中的樂器。
前面的空曠地帶,兩對青龍,十六對獅頭,拿出看家本領,不時做出騰空,撕咬的動作。
肥佬站在廟門口,主持點睛儀式。
只見他掂起一支狼毫毛筆,蘸了些硃砂泥,在獅頭的眼睛和額頭三處輕輕一點。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轟然叫好,肥佬意氣風發地朝四周抱拳致意。
人羣中,爲數衆多的洪門兄弟,正疏導交通,維持秩序。
關帝廟外的道路上,停滿了小轎車,車裏走下來一名名華人大佬,前來觀禮。
肥佬的心腹手下,都笑容滿面地逐一招待着,將來客請進廟內。
此時,廟內已經集中了上百名觀禮貴賓。
林遠山和林楚軒叔侄二人,也身在其中。
當他們出現後,周圍的賓客都下意識地退了兩步,主動與二人隔開了一段距離。
看着衆人避之不及的態度,林楚軒心中一陣氣惱。
自父親被槍擊後,短短的兩天時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已讓他嚐了個遍。
擱在以往,這些人見了他,早就笑臉相迎,還要恭敬地喊上一聲林少。
但今時不同往日,林家頹勢已現。
這些見風使舵的傢伙,自然一個個都變了臉。
看着侄兒一副鬱憤交加的表情,林遠山心中輕嘆。
三十歲的人了,還把喜怒掛在臉上。
現在大哥生死未卜,林家只不過是剛現頹勢。
這些人還算是比較客氣了,只是冷眼旁觀,沒有任何動作。
若是等到大哥亡故,這些大佬們可就變成了一條條餓狼,爭着搶着從林家撕下一塊肉。
到了那時,侄兒林遠山纔會見識到什麼叫做落井下石,什麼叫做翻臉無情。
眼下這點氣都受不得,今後還如何忍辱負重,東山再起?
正當林遠山思慮之際,耳畔忽然想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呵呵,林老弟,想不到你也來了,真是失禮。”
順着聲音看去,一名肥嘟嘟的大胖子,抱着拳走到了近前。
胖子的個頭有一米八五左右,身寬體大,走起路來,肥肉亂顫,笑眯眯的小眼中精光閃現,透着一股奸猾狡詐。
“肥佬,恭喜了!”
林遠山抱了抱拳,笑着說了句恭賀的客氣話。
“同喜,同喜,我肥佬當上了坐館,以後還要請林老弟多多支持,咱們聯手合作,讓每一個洪門兄弟,都一起發財。”
肥佬放聲大笑,笑聲中帶着無盡自得。
“呵呵。”
林遠山乾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雖然,他恨死了眼前這胖子。
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而肥佬打過招呼後,也沒有多待,轉身朝裏面走去。
一路走,他不停地和觀禮貴賓熱情地客套着。
不過,這些觀禮貴賓打了一聲招呼後,都沒有多說。
畢竟今天肥佬是主角,這麼多人等着他主持儀式。
等肥佬離開後,衆人開始竊竊私語。
“看來洪門在棉蘭的堂口要變天,林家不行嘍。”
“肥佬現在是東南亞有名的毒品大拆家,都把貨賣到了島國,手下的那羣兄弟,跟着他賺了不少錢……”
“再看看林家,以前和內地走的近,有個屁用……”
“說的是啊,在內地黃賭毒三樣都不能沾,混社團的矮騾子,不靠這三樣掙錢,難不成還學和尚去喫齋唸佛?”
“呵呵,林家還真把自己當成清白人家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行,要我說就算林老大不出事,這個坐館的位置也當不下去。”
“誒,聽說了沒,肥佬的乾女兒阿媚前幾天也回來了,據說成了內地的大姐頭,也有不小的地盤呢,肥佬是不是準備在內地偷偷賣貨?”
周圍的這些人說什麼的都有,相互交流着道上的最新消息。
一道道議論聲,傳到林家叔侄的耳中。
林遠山面無表情,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可林楚軒,卻恨得牙根直癢癢。
“二叔,咱們就不該幫那些囂張的內地佬,還說什麼幫咱們打垮肥佬,我呸,姓葉的要是有那本事,還用找咱們幫忙?”
他憤憤不平地嘟囔着,一副不屑的表情。
昨天夜裏,那個姓葉的傢伙,居然大言不慚地承諾,幫林家打垮肥佬。
呵呵!
就憑他們幾個人?
簡直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