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瑟其實觀察這個老太太許久了。老太太身穿一套棕色的旗袍，頭髮高高的盤起。在這個不是黑就是白的年代，能有其他顏色的衣服，並且是旗袍的，着實不容易。應該不是普通人。“奶奶，我們的肉乾賣完了，如果您需要的話，可以後天再過來。”秦山川把錢揣進兜裏，站在一邊不說話。老太太注意到了當沒看到，只是看着秦瑟瑟，“小姑娘，你這不是還有三袋嗎，怎麼不賣了”秦瑟瑟笑，“奶奶，這是我第一次做的肉乾，我想讓爸媽和大哥他們都嘗一嘗，可是他們捨不得，所以我就想着，今天要是賣不完就拿回去讓他們喫，要是不夠賣的，我就留三袋，回去告訴他們賣剩的。”她不是一個喜歡哭窮的人，但是做生意有時候適當的賣一下人設是必須的，再說了，她也不算是賣人設，她說的都是事實。老太太聽到之後舒心的笑了。她站在這很久了，一開始是被小姑娘的勇敢，敢拼折服了，明明臉皮很薄，卻還紅着臉喊。做自己會做的這沒什麼，可咬牙堅持做自己不好意思做，不敢做的，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看得出來，這個女孩子將來必成大器。女孩子的回答規規矩矩，既沒說自己家窮，卻又通過父母不捨得喫她第一次做的肉乾表達了家境不好，是個會說話又孝順的孩子。所以，她就想拉兩孩子一把。“孩子，這三袋我要了，十塊錢怎麼樣”秦瑟瑟笑了，“奶奶，您就是給我十張大團結，今天我都不會賣給您的，您要是真的喜歡，就和剛剛那些沒買到的人一樣，後天一早過來這裏，我一定準時到。”她第一次做的肉乾，意義非凡，一定要爸媽品嚐一下的。老太太見她是真的不願意賣，也就不堅持了，“行，那我後天再來，小姑娘，一定要多做一點啊，我一樣買一斤。”一旁的秦山川瞪大了雙眼。一樣一斤，那就是二十一塊錢啊市裏的有錢人就是多啊秦瑟瑟也開心，但沒表現在臉上，只朝老太太得體的笑，“好的奶奶，回去我一定多做點。”老太太一走，秦山川拽住秦瑟瑟的胳膊，“姐，姐，我們發了”好多錢秦瑟瑟扭頭瞪了他一眼，“小川，以後要穩重，你是個男孩子，更要穩重，不能像今天這樣，我喊的時候你怕丟人不敢擡頭，收錢的時候你又是那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其實她不想說的，可聽到弟弟剛纔的激動，她就沒忍住。秦山川頓住，手也慢慢垂下來，神色有些不自然。“小川，我知道你年紀還小，閱歷還不夠，我不應該這麼說你，但是你馬上就是高中生，再過三年，就要上大學了，我們都是大孩子了，該慢慢成熟了。”秦瑟瑟直視着他的眼睛，“別逃避，看着我的眼睛。”秦山川慢慢擡起眼。“告訴我，以後不在在人前咋咋呼呼的，能不能做到”秦山川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和姐姐比起來，他確實表現的不夠穩重，讓人看了笑話，剛剛那位老奶奶看他的眼神和看姐姐的眼神都不一樣，很明顯老奶奶更欣賞姐姐。秦瑟瑟也意識到自己說話重了些，“小川，我和你說實話，我也挺激動，咱們今天掙了不少，咱們回家慶祝，跳到房梁都沒人笑話咱們。”聞言，秦山川笑了，“走，回家”說着，秦山川扛起牀就要走。秦瑟瑟連忙拉住他，“你忘了咱們還要買肉了”秦山川一拍腦門，“對啊，沒肉怎麼做肉乾。”兩人去市中心菜市場買肉。秦瑟瑟直接去找之前的老趙師傅。老趙看到秦瑟瑟來了，高興的朝她招手，“小姑娘，過來了啊。”“趙叔，”秦瑟瑟走過去，“今天的肉很新鮮啊。”說着，秦瑟瑟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周圍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她一來，所有人都看着趙師傅不懷好意的笑。跟在後面的秦山川也見到了送他們豬下水的大叔，他把牀放下。老趙瞅了瞅秦山川，問秦瑟瑟，“這位是”秦瑟瑟收回目光，往後看了一眼，眉眼帶笑，“趙叔，這是我弟弟，上次來的是我大哥，我大哥今天上工去了，我弟弟跟着我來的。”老趙哈哈大笑，“我說長得怎麼這麼像呢。”秦瑟瑟和秦山川長得確實有五六分像，都像秦氏，秦山河就像媽媽孫茹多一些。秦山川禮貌的向老趙問好。老趙哎了聲，看着他身邊的牀，“你們咋還搬着個牀啊”秦瑟瑟把賣肉乾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老趙聽了看秦瑟瑟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這丫頭是個做生意的料。“閨女，後天來給大叔來一斤牛肉乾，我給家裏的老婆孩子嚐嚐。”一般交情好的，都喊晚輩閨女，顯得感情好。秦瑟瑟聽這個稱呼笑了，“好的，大叔，我再免費送您一兩”老趙哈哈大笑。“你做生意也不容易，大叔不要你送，不過你這個天天搬牀也不是個事兒啊，人家讓坐公交”秦瑟瑟伸出兩個手指，“我弟弟多出了兩倍的價錢才讓我們上的車。”老趙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閨女，我家離這不遠，家裏有個爛桌子，你要是不嫌棄啊，就拿去用，早上去拿，用完再送到我家去，這樣你們也省的麻煩了。”老趙是真心喜歡這個丫頭，年紀不大，本事不小。“我看你這牀拿回去晚上還要睡吧，你啊，就別麻煩了，你要是過意不去，那後天就送我一斤牛肉乾，不過以後可就要要錢了。”秦瑟瑟高興的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大叔，那真是太感謝您了，別說是一斤牛肉乾，兩斤也可以啊”重點不是桌子有多貴重，而是有地方放，他們不用每天揹着牀跑來跑去了。秦山川也在一邊跟着道謝。“不用客氣不用客氣，一會兒我就要回去了，我帶你們認認門。”秦瑟瑟看了看板上的肉，納悶，“大叔，肉還沒賣完呢，你這麼快就收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