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林易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因爲他從七重吞噬者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期待，這傢伙顯然因爲自己的遭遇對那個深紅之淵抱有非常大的惡意，只要能讓祂不如意，哪怕損害自己的面子也再所不惜。
果然，在聽到林易的回答後，七重吞噬者變得相當滿意。
“我就知道，你既然不清楚我的名諱，自然也不知道祂的，也罷，就讓我勉爲其難地替你講解一下，那個該死的混蛋名叫深紅之淵，本體是隱藏在無盡虛空中的一道深紅色裂縫，號稱是一切諸界的歸墟，萬物終結之所……”
與七重吞噬者一樣，深紅之淵的名諱也很長，但絕大多數的稱呼都逃不開三個概念——深淵、歸墟和終結。
再稍微延伸一下，就是諸天萬界的終結之所，能夠所有毀滅後的世界殘渣，這麼一聽，似乎跟七重吞噬者的權柄有些重合，但其實不然。
七重吞噬者會徹底吞噬並抹消一個世界，而深紅之淵是將毀滅後的世界殘渣吞入自身，然後轉化成自身的一部分。
換算到人類的認知，那就是虛空垃圾回收站和虛空垃圾焚化廠……
同樣的，在聽到深紅之淵這個名字時，林易的腦海中也閃過了一幅畫面，那是一道橫跨在虛空之中的深紅色裂縫，其中閃爍着無數璀璨的星星點點。
不過與七重吞噬者的畫面相比，深紅之淵的要更宏大一些，因爲那密密麻麻的光點，每一個都代表着一個曾經存在過的世界！
“我吞噬的世界也不比他少，只是沒有痕跡留下來而已！”
當林易提出有關那些光點的問題時，七重吞噬者如此嚷嚷着。
當然，祂的話根本就不能作數，因爲被祂吞噬的世界已經被抹消了全部的存在，除了那些超脫了時空的大佬外，其他人根本無法證實。
“你不是也已經超脫了時空嗎？”
“你剛纔也說了，我才只是個新生的小傢伙，怎麼可能記得幾億幾十億年來的事情？”林易不動聲色地說道。
“那就不怪我了！”
七重吞噬者的話語顯得非常無賴，不過她並沒有糾正林易的自稱，也對他平等的稱呼並沒有反感，顯然是真的將他當成了同等級別的存在。
嘶……
這種莫名而來的重視感實在是讓林易有些壓力山大。
總感覺自己跟這些大佬還有億點點的差距啊！
‘難道是因爲劍境領域的關係？’
林易心中這麼想着，腦海中的聲音便又開始怒罵了起來。
“該死的混蛋！人類的靈魂絕對是我喫過最難喫的東西！簡直就像腐爛的世界一樣難喫……不，哪怕是腐爛的世界都比這些人類好喫，該死的，他居然敢把比腐爛的世界還難喫的東西塞進我的嘴裏！”
七重吞噬者在他的腦海中怒氣衝衝地咒罵着。
林易扯了扯嘴角，他能理解七重吞噬者的高等語言，因此也知道腐爛的世界在祂眼中是個什麼意思。
換算到人類的認知，那就是屎……
而那位深紅之淵居然敢把比屎還難喫的東西強行塞進祂的嘴裏，這絕對算是結下深仇大恨了，難怪祂一出現就嚷嚷着要教訓那位存在。
“七重吞噬者……”
“叫我普爾普拉斯或者普拉斯就可以了。”
“好吧普拉斯，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和那位既然都是超脫了時空甚至維度的偉大存在，爲何會同時出現在那個世界？”
“爲何？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我應該知道嗎？”
“好吧，看起來我真的要當一回領路人了。”
在發現林易很好說話之後，七重吞噬者似乎已經不再着急了，非常耐心地將自己和深紅之淵同時出現在那個世界的原因告訴了林易。
隨着七重吞噬者的講述，林易漸漸知曉了這片宇宙的真相。
在最初的最初，混混沌沌的以太之海中誕生了一位至高的存在，祂是這個世界萬物存在的根源，也是一切有形無形之物的源頭。
正如所有世界的創世神話一樣，這位超越一切的至高存在也因爲某些未知的原因開始創造萬物，最先被祂創造出來的就是諸如深紅之淵、七重吞噬者這些強橫無比的偉大存在，依照克蘇魯的世界觀，可以稱之爲外神。
很快，這位至高的存在便停下了創造外神的舉動，轉而開始着迷於一些更加微小的事物，比如世界、宇宙、星球乃至其他一切的微小生命，其中便包括諸天萬界的寵兒，已經不知道成爲多少位神明之子的人類。
之後，由於某些更加未知的原因，這位至高的存在忽然消失了。
但祂留下的力量和權柄，卻悉數刻在了這片宇宙的根源深處。
自此，這片由祂親手創造的宇宙（簡稱地球宇宙），一躍成爲了整個虛空中最爲誘人的香餑餑，無數強大的外神開始覬覦這位至高存在留在地球宇宙中的遺產。
其中就包括林易方纔見過的深紅之淵。
至於七重吞噬者，祂說自己只是想尋找父神消失的原因，對這片宇宙的力量並不感興趣。
這種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的言論林易自然是不相信的。
但這不妨礙他隨口敷衍，然後繼續打聽這片宇宙到底擁有着怎樣的力量。
或許是這個情報根本不值錢，又或許是祂真的不在乎。
總之，七重吞噬者非常坦然地告訴了他。
在祂的描述中，那是一股只屬於父神的至高規則之力，擁有着超越一切，掌控一切的強大力量，只要掌握了那個東西，整個世界甚至無盡的虛空都能在一念之間生起緣滅。
即便是強如深紅之淵的外神也能隨手覆滅，隨手創造。
自此，虛空中所有的外神都開始瘋狂了。
每一個偉大的存在都想繼承父神的力量，成爲下一任至高存在。
但可惜的是，那位至高存在曾經爲了保證地球宇宙自由發展，將自己本體所在的維度轉入了地球宇宙，還用一層強大的規則之力將整個宇宙層層包裹。
雙重防護之下，即便是強如外神也無法直接進入地球宇宙，只能藉助每三億六千個生滅一次的規則縫隙，將自己的力量滲透進去……
“等等，既然限制這麼大，那你們是怎麼知道這片宇宙藏有至高規則之力的？”
“很簡單，當然是因爲看到了證據。”
“……證據？”
“沒錯，你不是也已經見過了嗎？”
林易微微一怔，旋即恍然般睜大了眼睛：“收容物？”
“沒錯，在吾等的力量滲透進這片宇宙中後，其中包含的力量、規則，甚至念頭之類的東西，只要附着到某些物品或者抽象之物上，就會產生收容物，這是隻有在這個宇宙纔會發生的現象，也是至高規則之力存在的最有力證據。”
“就好比此刻封印着我的長刀，明明只是一柄材質普通到極致的長刀，卻能將我的思想體都封印在其中……”
說到這裏，七重吞噬者的語氣有些鬱悶。
林易緊緊皺起眉頭，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進入這個世界時遭遇的漆黑之物，尤其是最後進入傳送門之前，那些如藤蔓般攀附在銀色門戶邊緣的黑色線條。
‘那傢伙並不是在阻止我，祂是想要進入這個世界！’
林易心中升起了一絲恍然，但同時也有一絲慶幸後怕之意。
只是無意的阻攔便對他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心靈扭曲狀態，如果祂從一開始就全力對付自己的話……
‘要不要問問祂那片漆黑之物的身份？’
林易猶豫了一二，還是選擇先將這個問題放在肚子裏。
腦海中，七重吞噬者還在講述着。
祂口中的外神也分很多種。
其中像深紅之淵這樣擁有一整個維度或者世界的外神，在自己的維度中幾乎是無敵的存在，甚至也擁有着篡改規則的能力。
但是祂們的能力只能在自己的維度或世界中生效。
一旦離開了那裏，所有的規則又會重新迴歸至高存在的設定。
“……吾等的力量只有在這片宇宙才能刻入虛空，這是最有力的證據，也是最誘人的餌料，每一個偉大存在都想獲得那股至高規則之力，因此便依託這片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物——人類展開了博弈……”
“等等，你是說，這片宇宙只有人類一種智慧生物？”
“沒錯，這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宇宙只有人類是父神親手創造的，其他的星球還處在生命演化的野蠻發育階段。”
“……”
林易不禁沉默了下來。
空蕩蕩的無垠星空，只有地球一個智慧文明……
這種極端的環境，僅僅是聽上去就有一股孤獨絕望之感。
這就是這片宇宙的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