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聯想到小黑貓轉化路博士時忽然冒出來的深紅色虛影，林易心中越發肯定。
當然，真實的情況肯定不止這麼簡單。
林易也不相信基金會沒有檢測成員心智是否正常的手段。
可就是這樣纔算恐怖，這說明深紅之淵對基金會的控制很可能超乎他的想象。
林易神色平靜地朝着羅恩走去。
原本他打算軟着來，儘量讓他們少一些抗拒之意，不過現在他改變主意了，整個收容物世界就是外神們鬥法的遊戲場，所有的人類都只是棋盤上的棋子，即便是看似強大的基金會也不例外。
這種狀況比基金會的固執還要令林易不爽。
腳步漸近，羅恩回過神來，神色複雜地望着林易。
“你到底想做什麼？”
“當然是拯救你們。”
林易拍了拍小黑貓的腦袋，然後鬆開了手。
一個小時零十分鐘之後。
消耗甚大的小黑貓趴在了林易的懷中，耷拉着眼皮，冰藍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絲疲憊之意。
其他人則一臉複雜地擡起手，撫摸着自己已經大變了模樣的臉龐。
在小黑貓持續一個小時的努力下，所有人都被轉化成了它的眷屬。
不過與路博士不同，這些人的記憶和心智都沒有被奪走，除了自身的外形和變強的力量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沒有變化。
不，其實也是有變化的，只是他們都看不到罷了。
林易望了一眼軍團上滿值的忠誠度，微微一笑，關掉了面前的系統面板。
經過了十分鐘的適應，衆人已經從之前的失態中徹底緩過神來，現在或是複雜，或是興奮地感受自己全新的身體，一些好奇心重的研究人員甚至已經開始相互探討。
羅恩和九尾狐特遣機動隊的幾個精英成員扎堆討論了一陣後，好似做出了什麼決定般走向了林易。
不過爲首的並不是敢於對林易動刀的羅恩，而是那個之前掌握着狐玉的溫婉女子。
從系統面板上看，她的名字應該叫付曉曉。
“大人。”
溫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林易神色平靜地望了付曉曉一眼，旋即低頭撫摸起了小黑貓的脊背：“我知道你們肯定有很多疑問，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趁着這個機會，我會盡量一一解答。”
“那就冒犯了，大人。”
付曉曉禮貌地低下頭，眼神中隱含着一絲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恭敬。
擡起頭，付曉曉目光復雜地問道：“大人，我想知道，窮奇大人傳給我們的那些記憶……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們不是都已經見過了嗎？”
“那道從路博士體內冒出來的深紅色虛影？”
“嗯。”
得到了林易的迴應，付曉曉神色黯然地低下了頭。
旁邊金髮少女卻皺起眉毛，有些疑惑地反問道：“可如果基金會真的被那位邪神暗中操控，爲什麼我們的體內沒有那道深紅色虛影？”
林易沉思一二，坦然道：“大概是因爲你們不配吧。”
“……”
金髮少女頓時語塞。
付曉曉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想起來了，前任九尾狐隊長曾經告訴過我，所有基金會成員在晉升伽馬級成員的時候，都要在另一位伽馬級成員的帶領下回一趟總部，哪怕是手中有着再重要的任務也要趕回去，聽說似乎是檢測新晉成員的心智問題……”
金髮少女頓時眼睛一亮：“莫非基金會也發現背後的邪神了？”
羅恩神色沉重地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我覺得這或許是祂的手筆……”
金髮少女和其他幾位頓時面面相覷，難以置信到：“你的意思是，基金會的高層很可能都被那位邪神操控了？”
“應該就是這樣了。”
付曉曉幽幽地嘆了口氣：“之前我還沒有在意，現在回想起來，隊長在晉升前後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有不一樣嗎？”
金髮少女努力地回想着。
付曉曉搖了搖頭：“在對待家人、朋友和隊友的時候，隊長的性格和態度確實沒有什麼變化，可在面對收容物的時候，晉升後的隊長卻常常會提出一些極端的處理方案，就好像……好像路博士對待大人那樣。”
羅恩也皺起了眉頭，自白澤特遣機動隊換防到太平洋分部之後，他就一直負責着路博士的個人安全問題，自然很清楚路博士的性情。
而付曉曉說的問題的確也出現在了路博士的身上。
如果連路博士這種級別的成員都被操控了心智，那麼整個基金會豈不是都……
想到這，羅恩頓時有些不寒而慄。
眼看着同伴們都陷入了沉默，付曉曉正了正色，轉頭望向了林易。
“大人，您既然將宇宙的真相告訴了我們，定然不會就此坐視不理，請您盡請吩咐，只要能肅清基金會，拯救地球和人類，曉曉願爲大人附翼！”
話音落下，付曉曉竟是直接單膝跪地，朝着林易低下了頭。
周圍的隊員都是一驚。
金髮少女微微張開了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只是沉默地望着付曉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就在衆人以爲林易會開口答應的時候，他居然搖了搖頭：“別以爲我就比那位要好了，哪怕不用你們效忠，你們也都已經變成了我的棋子。”
“我知道。”
付曉曉神色坦然地說道：“既然怎麼樣都逃不過棋子的命運，我更願意爲您而戰，至少您願意將事實和真相告訴我們，而且……您也是人類吧？”
“我確實是人類。”
林易坦然地點了點頭，這一點沒什麼好爭辯的。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比起一個非我族類的邪神，我相信，自認爲是人類的您更有可能站在人類的角度爲人類考慮。”
“可我因怒傷害了不少士兵，還抹除了路博士的人格。”
“那就更說明您是個人類了！”付曉曉堅定道。
一旁的羅恩眼神閃爍，良久後忽然嘆了口氣，走到付曉曉身邊單膝跪了下來。
這一動作就好像點燃了導火索，周圍沉默的衆人也紛紛跟着單膝跪地，朝着林易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沒過多久，面前便跪下了黑壓壓的一片。
林易微微搖了搖頭，覺得這實在是有些沒意思。
因爲哪怕他們真的要尋求自己的幫助，也不至於如此宣誓效忠，更不至於在效忠時單膝下跪，會讓他們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是因爲系統面板上那一行名爲忠誠度的數值罷了！
哪怕沒有這一出，這些人對自己的忠誠度也是滿值。
換句話說，他們只是在心照不宣地演戲，爲自己改營換陣的行爲安上了一個爲了人類的大義，從而讓自己的心神和心智不至於衝突崩潰。
當然，這種心照不宣只是潛意識中的自我防護機制。
在當前的這些人心中，他們真的以爲自己是爲了人類纔會向林易效忠。
這種自我欺騙，自我攻略的行爲，即便是林易也有些不寒而慄。
人類的心智果然是一件脆弱的東西……
林易微微嘆了口氣，將狐玉從物品欄中取了出來，然後藉助劍境領域的權限放大了狐玉的功效，逆轉了衆人外貌的狀態。
剎那間，所有人的外貌悉數變回了之前的模樣。
“起來吧，我答應你們了。”
……
……
第二天，基金會的收容部隊已經迅速集結完畢。
幾支名聲在外的精英特遣機動隊，與那些被林易惹怒的美軍海軍聯合在一起，一起向着陷落的太平洋分部進發。
可當他們嚴陣以待地來到太平洋分部時，看到的卻是海面沉睡的鋼鐵巨獸，以及分部島嶼上幾個不停揮舞着手臂的人類。
最先抵達的那架戰機上，兩個精英特遣小隊的成員頓時面面相覷，猶豫一二後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先將消息傳到了大後方。
很快，這次收容部隊的負責人便接到了前線傳來的消息。
望着對面神色發生變化的基金會負責人，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中年將軍皺起了眉頭，沉聲問道道：“到底怎麼樣了？”
負責人神色古怪：“諦聽特遣隊來巡，說齧鐵獸已經陷入了沉睡，太平洋分部也已經回到了基金會的手裏……”
“那D-099呢？”
“他……他被收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