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無語地望着年老的紅衣主教。
感情祂還是看不上這種殘缺的靈魂。
“誰說我看不上的。”年老的紅衣主教在聽到林易的吐槽後反駁道，“殘缺的燦爛宇宙靈魂也是燦爛宇宙靈魂，就算無法完整地承受至高天使之力，也絕對比其他靈魂要好得多，做個地獄魔王，墮落天使絕對綽綽有餘！”
……那我真是替路西法謝謝您了！
林易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大佬的這番解釋。
當然，接受歸接受，他本人自然是不相信的。
比起這番解釋，林易覺得更有可能是大佬對自己創造不出【燦爛的宇宙靈魂】一事心有不甘，想要研究研究這種靈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研究完整的又有些捨不得，因此殘缺的燦爛宇宙靈魂便成爲了祂最好的實驗品。
這可不只是林易的陰謀論，大佬自己就親口承認過自己爲了培養燦爛的宇宙靈魂，專門將加百列和米迦勒的人生軌跡復刻到凡人的身上，可見大佬本身是個極具實驗思維的神明。
這一點從祂將那片維度稱爲創世實驗室上也能看出。
林易完成了與上帝之間的交易，本根據下一次交易的協議條款達成一致後，帶着可以傳喚安娜靈魂的十字架迅速離開了這裏。
這一次，在沒有上帝插手的情況下，他終於準確的定位到了範海辛的位置，使用空間之劍劃開一道銀色的裂縫，然後徑直地邁了進去。
……
夜風吹拂，身着黑風衣黑帽子的範海辛站在某村莊的枯井旁，嘴裏叼着一根菸，神色漫不經心，一隻手提着銘刻有神聖銘文的白金連弩，時不時還瞥一眼天空中的月亮，似乎在等待某個時刻的到來。
地面上，一道道用煤炭畫成的法陣縱橫交錯，將整個枯井都圍在了中央，法陣的四個角上還點燃了四根紅色的蠟燭，微弱的火苗在夜風中不斷跳動。
範海辛深深地吸了口煙，感受着尼古丁和焦油對自己喉嚨和肺部的刺激，最終緩緩將其吐了出來。
“呼——”
白色的煙霧在月光下吹向法陣，化作一片薄薄的白霧漸漸消散。
就在這時，最靠近枯井的紅色蠟燭忽然一閃，明亮的火苗開始變得時隱時現，幾秒後便像是終於堅持不住了般徹底熄滅。
範海辛的神色認真了起來，吐出口中還沒抽完的煙，用腳碾碎後，提起那沉重的神聖白金連弩擡在胸前，警惕地望着前方的枯井。
很快，陣陣的夜風便將剩下的三支蠟燭悉數吹滅，只留下一片詭異的風聲，整個村莊似乎都被籠罩在一片陰森詭譎的氛圍中。
範海辛微微眯起眼睛，口中不停低聲喃喃着。
“來吧，來吧，我知道你已經渴望血食很久了！”
“不要壓抑自己的嗜血衝動，我還要趕時間，沒那麼多功夫跟你……”
話音未落，枯井中瞬間傳來一道淒厲的尖叫，範海辛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射出一支支浸泡過聖水的弩箭。
與此同時，一道慘白色的虛影從枯井中竄了出來，剛好撞上這些致命的弩箭，還沒來得及發出第二聲慘叫便被弩箭射成了篩子。
“噗嗤！噗嗤！噗嗤！”
一根根鐵製弩箭插進了白色虛影那半透明的身軀，其上附着的聖水發揮了作用，將白色虛影的身軀燒灼出一個又一個漆黑的孔洞。
“唳！！”
一縷縷黑煙從孔洞處升騰而起，白色的虛影無法忍耐這種痛楚，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淒厲尖叫，而後像是發了瘋般朝着範海辛瘋狂撲去。
範海辛不慌不忙，他對獵殺黑暗生物和妖魔鬼怪有着豐富的經驗，知道越是這種情況便越要冷靜，於是單手擡着連弩不斷瞄準白色虛影撲來的身軀，同時又從腰間拔出一根鋒利的銀樁，打算在弩箭射程丟失後近戰搏鬥。
“咻！咻！咻！”
浸泡過聖水的弩箭接連射出，終於在白色虛影臨近範海辛之前將它射成了篩子。
白色虛影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慘叫，身軀在弩箭和聖水的腐蝕中飄出大片黑煙，最終在那些不斷擴散的黑色孔洞中徹底消散。
範海辛鬆了口氣，將剛剛掏出來的銀樁放回原位，然後垂下手中的連弩，用空着的左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默默超度着方纔消逝的亡靈。
“唳！！”
話音未落，枯井中再度傳來幾聲兇戾的尖叫。
範海辛臉上的表情頓時僵在了那裏，瞪大了眼睛望着前方的枯井，當即便看到至少兩位數的白色虛影從井口處中爭相擠了出來。
“……這TM叫一隻妖靈？”
範海辛忍不住口吐芬芳，毫不猶豫地轉身狂奔。
在他的身後，十幾只慘白的虛影從枯井中爭相擠出，循着血肉的氣味飛向前方逃遁的範海辛，不停地發出足以令普通人心神恍惚的淒厲尖叫。
範海辛咬着牙，一邊在鄉間泥濘的道路上狂奔，一邊瘋狂詛咒着教廷中負責調查情報的那些成員。
假情報真的害死人啊！
他真的以爲枯井中只有一隻妖靈，所以託大地只帶了一匣子弩箭，還專門在枯井旁拜訪了用於引誘妖靈的法陣……
這簡直就是作死！
範海辛心中忿忿地想着。
當然，這遠遠算不上是死局，比這更危險的境地他都已經親臨過不知道多少次，其中最危險的一次甚至見到了一位極負盛名的地獄魔王。
比起那位，身後的這些妖靈根本就不算什麼。
更何況她們還有一個非常致命的習性，那就是絕對不會離開棲息之地太遠，只要自己能趕在她們追上自己之前逃離那個範圍，就可以輕易拜託這些妖靈的追捕。
只是……
範海辛用餘光瞥了身後漫天的白色妖靈一眼，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陣冰冷的殺意。
“該死的克斯伯爵，你到底禍害了多少女人？！”
就在這時，範海辛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道銀色的裂縫，一抹無形的空間波動以裂縫爲中心向着四面八方飛速席捲。
剎那間，街道上狂奔的範海辛，腳邊濺起的泥濘水花，身後飛來的白色妖靈，乃至月光下浮動的塵埃粒子，所有的一切都悉數凝固在了空中。
範海辛瞳孔一縮，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銀色裂縫。
只見一隻銀光閃閃的金屬戰靴從裂縫中踏了出來，緊接着是一身神聖威武的銀色全身鎧甲，鎧甲上銘刻着無數聖潔的白色銘文，並在臂鎧上交錯組成了一個十字架的圖案。
再往上，一張只在記憶中浮現過的俊美面容頓時映入眼簾。
範海辛微微一怔，緊接着心中涌起一片難以抑制的欣喜。
“林易閣下？！”
“好久不見……”
林易微微一笑，旋即將目光投向範海辛身後那漫天飛舞的白色虛影，忍不住面帶笑意地調笑道：“你還是那麼受人歡迎啊！”
範海辛苦笑一聲：“我可不認爲這些傢伙還能算是人類。”
“我指的也不是它們。”
林易搖了搖頭，身後飄浮的空間之劍上閃過一道銀光，原本被禁錮的範海辛頓時恢復了行動力，踉蹌一下後差點摔倒在地。
“林易閣下，我覺得你在接觸禁錮前完全可以先通知我一聲。”
範海辛一邊拍打着自己黑風衣上的塵土，一邊翻着白眼埋怨道。
“下次一定。”
林易毫無誠意地敷衍了一句，旋即將目光投向那些漫天的白色虛影。
這些虛影像是一羣遊蕩幽靈，但比起幽靈來說更加凝實，而且面容非常醜陋，渾身都是乾枯的皮肉和腐朽的枯骨，像是被埋在地裏幾十年後才被發現的屍體一樣。
林易仔細打量着它們，發現所有白色虛影都穿着類似腐爛白裙的衣物，身上的骨架也非常纖細，看上去似乎都是女性……
範海辛注意到林易的目光，忍不住神色複雜地望着這些白色虛影。
“它們是妖靈，在這片土地上屬於人人談之色變的恐怖鬼怪，但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一羣命途多舛的可憐人罷了！”
“哦？說說看……”
林易饒有興趣地望着範海辛。
範海辛嘆了口氣，解釋起了妖靈的來源。
這些妖靈確實屬於幽靈的一種，不過比起普通的幽靈，妖靈產生條件比較苛刻，它必須是生前遭遇了極大的痛苦，並懷着極大的怨恨和憤怒死去的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