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託尼貌似平靜的詢問，史蒂夫等人也紛紛將目光投去，等待着林易的回答。
林易略一思索，神色認真地開口道：“看我到時候的心情吧……”
“啊？”
託尼和史蒂夫皆是一怔。
“看你心情？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林易攤了攤手，“等到協議放在我面前，我想簽署那就簽署，不想簽署那就不簽署，一切都得看我當時的心情……”
“爲什麼？”
託尼回過神來，眉頭緊鎖地望着林易。
“我相信你不是這種肆意縱慾的人。”
“我當然不是。”
林易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我不敢保證那羣人也不是。”
託尼卻搖了搖頭說道：“協議不僅會約束我們，也會約束他們，雖然我認爲復仇者的力量確實需要受到限制，但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復仇者成爲政客手中的武器……”
“在你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復仇者就已經成爲他們的武器了！”
史蒂夫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他無視了託尼複雜的目光，走到林易面前認真道：“林易，我知道你其實也想站在我們這邊，只是不願讓託尼失望，所以纔會說出這種任性的言論，但那你畢竟是復仇者的一員，你的力量和態度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
“於公於私，我都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沒等史蒂夫說完，託尼便冷笑一聲，譏諷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求求你告訴我，到底什麼纔是正確的選擇？你們已經在外逃遁將近一年了，拉起的隊伍能重組另一個復仇者聯盟，難道還沒有找到符合所謂自由與人權的正確方法嗎？”
“史蒂夫，你覺得我背叛了你們，認爲我的決定是錯誤的，那就把正確的方法甩到我的面前讓我看看啊！當然，我知道你拿不出來，因爲你們並沒有真正的思考過解決的方法，說實話，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爲你們感到悲哀。”
“因爲至少我還在努力摸索，而你們，卻只是一味地反對而已！”
迎着託尼坦然而又不屑的目光，年輕的獵鷹忍不住移開了視線，顯然是被託尼這番說辭搞得有些愧疚，內心也隨之喪失了些許的底氣。
不過，史蒂夫卻依然保持着平靜的神色。
他的信念與意志異常堅定，絕不是託尼幾句嘴炮就能動搖的。
“託尼，我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有的時候，方向比努力更重要……”
“你說的倒是輕巧！”
託尼冷笑一聲道：“你確實可以站在那裏等待最完美最令人滿意的法案出現，因爲你是完美的美國隊長，人們信任你，愛戴你，哪怕出現再大的損傷，他們也只會來怪罪我，因爲我是復仇者聯盟的創始人和資助者，是民衆眼中浪蕩不羈的花花公子和武器販子！”
“知道嗎，在當年的爆炸事件發生後，我在海邊的家被一羣二貨塗上了兇手的字樣，受害者家屬攔在公司的門前，對剛剛走出公司的我吐口水，最他媽惱火的是，我還要抹掉臉上的口水，心平氣和地向她解釋這跟我完全沒有關係！”
託尼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音調已經提到幾乎失態的地步。
史蒂夫略顯愕然，沉默良久後，有些愧疚地開口道：“這件事你從來沒提過……”
“看到沒，毀滅永遠要比創造來得容易！”
林易有些意外地望着託尼，沒想到兩年不見，這傢伙居然變成了個哲學家！
不過，他早就已經做出了決定，任憑兩人如何勸說都不會動搖。
“好了，你們雙方的觀點我都已經明白了，但我想你們可能都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之所以會這麼回答，不是因爲我打算肆意縱慾，更不是因爲照顧託尼的感受，而是因爲我根本不在乎這個法案。”
“……爲什麼？”
託尼和史蒂夫都忍不住出口問道。
林易輕嘆一聲：“因爲它無法真正地約束我，能約束我的，只有我心中的感情與道德——我已經太過強大了，強大到有些看不清地面的螻蟻，倘若沒有莉婭，沒有師父，沒有你們，我或許永遠也不會回到這個世界。”
聽到這句話，託尼和史蒂夫面面相覷。
他們都已經察覺到了林易狀態的不對勁，因此終於開始關心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林易，你這些年到底去了哪裏？”
“……”林易神色平靜地道，“我去了上帝的創世之地！”
“哈？”託尼瞪大了眼睛，“上帝？開什麼國際玩笑，你真的是林易嗎？”
“當然！”林易瞥了他一眼說道，“從靈魂和自我認知的角度來說，我還是你們記憶中的那個復仇者林易，但從力量和思維境界上，我已經與之前完全不同了！”
“……是嗎？”
史蒂夫眉頭一挑，瞥着林易與莉婭十字相扣的手面露懷疑。
林易神色絲毫不變：“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至於信不信，那就是你們的問題了，總之，我對這份法案沒什麼興趣，真要將他拿到我的面前，我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籤，簽過後會不會遵守，這些都要我當時的心情而論……”
“如此肆無忌憚……現在的你，與當年的洛基有什麼區別？”
“還是有區別的。”林易搖了搖頭道，“洛基不過是個隱藏在強者面具背後的弱者，他只能依靠毀滅的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依靠殘暴的過程來掩蓋自己的懦弱，但我不一樣，我知道生命的璀璨與美好，知道創造比毀滅更加絢麗……”
說到這裏，林易頓了頓，牽着一直沉默的莉婭站起身，望着神色複雜地託尼等人道：“只是這麼說的話，或許有些難以理解，這樣吧，我可以讓你們親眼看看。”
說完，林易便牽着莉婭走到屋外，在託尼和史蒂夫等人的注視下伸出一隻手，搖搖地對準了遠處那撲滅火焰後依舊顯得焦黑殘破的森林。
“嗡——”
伴隨着一聲隱約的鐘鳴，黃銅色的巨型齒輪虛影憑空躍出，在林易背後的耀眼光芒中緩緩轉動。
剎那間，無數倒地的焦黑樹木站立而起，那些埋藏在沙土和碎石中的殘骸也都倏忽而至，熾熱的火焰憑空冒出，燃燒出數之不盡的飛灰撲向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