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大陣終於難以支撐,在轟然間坍塌下來。
秦墨三劍劈開了他父親的大陣
轟隆
風月大陣瞬間崩潰,地面上厚厚的積雪,瞬間震盪起來,大雪飛揚
湛谷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他看了看身後墨組的兄弟們,“該我們上場了”
在大陣崩潰的瞬間,地面還震動的沒有穩定下來之時,32位墨組成員,亮出各式各樣的武器,朝着風月樓的侍衛殺了過去
風月樓的侍衛,在風月樓算是第二梯隊。
第一梯隊,是梅花組,下來的第二梯隊,纔是風月樓的侍衛。
雖然,風月樓之中,人盡宗師,甚至少數頂尖之人,能達到武巔、武破的水準,但大體上來說,這五百多位風月樓侍衛,絕大多數都是宗師水平。
或許在以前,宗師還夠看的。
但在這焱陽之地,宗師遍地走,從天下扔下個板磚來,都能砸死大片宗師。
更別說對於墨組而言了
放在二十年前,墨組都是天隱市的頂級組織
墨組瞬間殺入風月樓之中。
這些風月侍衛,只能不斷後退,他們踉蹌的拿出他們普通武器,抵擋墨組每個人的品級武器。
不管從實力還是裝備上,這些人都完全被碾壓
他們抵擋不了墨組任何一人一招
“給老子反抗反抗我草特麼的,反抗老子不是來割草來了”
奉梟手拿青龍戰戟,一馬當先,直接殺入風月侍衛腹地之中。
他一邊秒着這些螻蟻,一邊憤怒的罵罵咧咧着。
戰鬥,是要分質量的。
這些放在一方,都能成爲一方巨擘的風月侍衛,對於奉梟等人來說,實在不夠看的。
就跟殺雞宰豬一般,完全不能稱之爲戰鬥,就是單方面的屠戮
這樣的戰鬥,奉梟此等好戰之人,自然打的不爽,他最喜歡的戰鬥,就是當初一人鎮守食楊街那一戰,比這要打的爽多了。
“無趣無趣啊”
奉梟爲此發出憤懣的怒吼。
他憋屈了幾個月,就給他這麼些玩意兒,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
風月樓的侍衛們,都快哭了。
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
讓他們這輩子要經歷這些。
奉梟殺着他們夥伴還不說,還一個勁兒的埋怨,這特麼還是人嘛
“怪物怪物”
“完全擋不住快快後退吧”
這些人也不過是侍衛,他們不是死士。
戰鬥纔開始一分鐘,倒在地上的風月侍衛不下數十人,他們連奉梟等人的身都近不了,比起肉體上的摧殘,精神上的崩潰纔來的更爲可怕。
風月侍衛急速後退,有的人直接丟下武器就跑了,還有的沒等奉梟殺過來,就假裝自己受了傷,翻了白眼,在地上裝死
所謂侍衛,其實跟上班族沒啥區別。
每個月在風月樓領着工資和修煉資源,沒必要拼死拼活,再說這根本不是拼死拼活的事,這完全就打不過啊
“留點兒你特麼傻逼吧一個人打那麼多,覺得自己很帥”
“你特麼才傻逼你全家都傻逼自己下手慢怪誰啊你”
“我去你嗎的,你再和我bb,信不信我抽你丫的,沒捱過打是不是”
躲在遠處瑟瑟發抖的觀衆,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遠處發生的一幕幕。
他們眼睜睜看着兩位墨組成員,就因爲一位墨組成員下手快,另一位下手慢,兩人竟開始推搡打罵起來,差點兒就因爲這個,要打起來了。
這種情況,在戰場之上時不時發生
“這這是一羣什麼人啊我的天秦墨什麼時候有這種幫手了。”一位中武之人結巴的顫聲道。
人們完全看傻了。
戰場之上,本該是血腥瀰漫之地,屍橫遍野之處,但墨組這些人竟像是來遊玩一樣,把這裏當成了歡樂的海洋。
兩個沒玩上的孩子,還會因爲玩具而爭吵起來
“吵什麼吵不覺得丟人啊”奉梟停下攻擊,罵罵咧咧的喊着。
“給給都給你們早知道就該咱們去打武鬥街,武鬥街的鬥士團都比這些人厲害百倍,我不玩了,全讓給你們,真的是,多大人了,還因爲沒對手吵吵,以後對手多得是”
奉梟沒好氣的退出戰場。
龍悟、平冀兩位組長笑着看了他一眼。
他們三位組長,自始自終就沒出手,早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嘿嘿,學學我們,把弱雞都讓給手下兄弟們。”龍悟笑着拍了拍奉梟肩膀。
奉梟沒理他,不高興的拍掉他的手,一個人生着悶氣。
奉梟是絕對的好戰分子。
他人生的樂趣,就是能對戰強大的敵人,敵人越是多越是強大,他就越是興奮激動。
這話並非是說着玩的。
不過上了年紀了,很多小蝦米真的懶得收拾,就如同秦墨當初在龍市一般,任由別人怎麼挑釁,他都懶得搭理一樣,因爲搭理這些人,實在很沒意思。
懶得殺。
躲在各個角落的觀衆們,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們很多人,都不知道秦墨帶來的這是一幫什麼人,哪怕天隱市的一些世家,也做不到如此單方面屠戮的程度吧
“這就是墨組”武子力感嘆道。
“去年時候,若是沒有墨組,我武家也早已攻下食楊街了。”
“二十年前,敢與秦家對抗的墨組,不是說着玩的。”
秦煌不屑的看了眼,“我秦家之人若是來了,也能做到如此程度,墨組算什麼,還不是被我秦家趕出了天隱。”
“你們去年應該是人員分配不夠,依你武家的體量,墨組區區數十人,怎可能抵擋得住。”
“唉。”武子力苦澀的笑笑,無奈的搖搖頭。
“當時,我武家可是派出了五百主力,被墨組殺掉大半之人。”
秦煌不屑的神情,不由凝固了,“那那你們殺了墨組多少人”他結巴問道。
“八人。”
“八人”秦煌驚訝的捂住嘴,難以置信。
“華武軍團,當時攻入食楊街最後陣地醫院之時,奉梟前輩一杆青龍戰戟,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人守住醫院大門。”回想當初,武子力難免感慨。
秦煌再去看墨組,不屑的目光也漸漸變了,眼中有了幾分忌憚和敬畏。
秦墨雙手插着兜,閒庭信步的走進了風月樓。
他身處這片戰場之中,當好似四周響起的打鬥聲、嘶吼聲、哭聲都全然與他無關。
這人間煉獄般的戰場,他看也沒看一眼,徑直穿了過去。
在雪夜紛飛的季節,在血液紛飛的人海中,他看着前方的那個姑娘,那個姑娘也從一開始,就看着他。
他徑直朝着她走來。
周圍的觀衆們,看到秦墨來了,嚇得紛紛退讓,四散逃開。
大雪飛舞的夜色下,好似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走到她面前,“你還好嗎”
他突然問起這句話,令她眼眸有些澀澀的。
他又是怎麼好意思,在她面前說起這句話的
“我不好。”白素雪眼眶紅紅的,眼淚忍不住打轉。
秦墨自責的低下頭。
白素雪緊接着又破涕而笑,“可看到你回來,看到你還活着,看到你一切都安然無恙,現在的我,真的很好。”
秦墨緩緩擡起頭來,有些呆滯的看着她。
看到她笑的像個傻子的樣子,他也忍不住笑了。
從小在間荒長大,除了爺爺奶奶,沒有朋友和家人。
對於感情木訥的秦墨,他不懂什麼是羈絆,不懂身邊人的珍惜。
但漸漸的,人終歸會長大。
他想要守護這些羈絆。
他想要在自己受到危險時,有那麼幾個人惦記着,因爲,這樣真的會很幸福呀
他脫下長長的風衣,披在她身上,爲她扣上釦子,暖和的風衣,將她全身包裹住了,他摸了摸她冰冷的小手。
“等等,我把一切處理完,再來找你。”
“好。”她乖巧的點點頭。
和秦墨相處久了,漸漸也就明白了很多事。
他並不是個尋常人,根本不是什麼大學教授。
很多無法接觸到的層面,她也不想去接觸,只要他能平安無事就好。
只要他還活着。
這些血腥,這些陰暗,又算得了什麼
秦墨拔出龍寒劍,朝着風月樓的中心走去。
中心的主閣之上,梅蕪就站在那裏,俯視着茫茫雪夜下,而來的秦墨,她心裏很清楚,當風月大陣坍塌之時,沒有人能阻擋墨組爲秦墨開路。
她終歸要對上他。
那位雪洛姬的孩子。
四周一片廢墟,很快這些淪陷的建築廢墟,也被大雪完全掩蓋,成了一個個白雪茫茫的小雪山。
當沒了建築,沒了繁華,一切如此蕭瑟寂寥,如此空蕩寧靜。
那年輕人,持着劍,踏着雪,走來了。
就在這時,黑夜之中,白色的梅花參雜着大雪洋洋灑灑的而下。
人們仰頭,不由看向天空飛舞而落的白梅花瓣兒,多少有些看呆了。
當白梅花瓣與大雪參雜在一起時,這份白淨,白的讓人心疼,讓人忍不住駐足觀賞。
秦墨不由停下腳步。
他伸出手來,一片撒上了雪花的白梅,落在了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