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秒鐘,秦墨可以免疫一切傷害,除非到了秦明那等級別,其餘人很難傷害秦墨。
七秒時間,用來秒殺秦郃
留給秦墨逃跑時間,只有三秒
這些,都是經過秦墨大致估摸的,他沒有片刻停留,在殺了秦郃之後,就立即返回散關
但現在
留在秦明等人心中,有個很深的疑問。
散關大陣還沒結束,神逸澤也沒辦法解除,他就算回到散關,也沒什麼作用。
他現在不過困獸之鬥,完全被秦宗大軍包圍了,也不可能有別的避難所,他去往散關方向,又有什麼用
“難道”宗天呆愣了下,“他還有底牌”
宗天的問話,令秦明都不敢回答。
連續幾次被打臉,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宗天的問題。
“不清楚”秦明只得這樣說。
他心裏有一塊石頭堵着。
導致他有些心煩意亂。
這份奇怪的思緒,並不是因爲秦郃的死,雖秦郃的死會讓秦明稍微難過一下,但絕對不會讓他有這般心煩的感覺。
雖然秦宗上萬人打秦墨一人。
但從秦墨出手那一刻起,整個戰局,便都是由秦墨引導着,他一個人,將戰局的主動性,牢牢掌握在手裏。
這導致,哪怕秦明和宗天,在很多時候,思緒也跟隨秦墨而動。
他肯定是有什麼點,遺漏了。
所以,纔會有這種心慌的感覺。
但到底是哪個點,秦明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就在秦明心煩之際,秦墨已然站在了散關腳下。
他一個人獨自站在散關高聳的城下,十里散關,就像一座上古巨大的古埃及城堡,屹立在羣山峻嶺僅有的關口間。
散關城頭上,洛神家的人們,憂心的俯視下方的秦墨。
遠處而來的,是秦宗上萬大軍,如今秦宗已只剩下一萬三千多人,雖人數減少了很多,但上萬大軍,在氣勢上,卻依舊強大的誇張。
就像是洪水猛獸,將地面積雪沙塵全部掀起,黃土和白雪混合在一起,雜亂的飛舞起來,伴隨着而來的上萬大軍,同樣也移動着,彷彿掀起一條長長的黃白拖尾。
洛神不知情的人們,焦急的衝兩位家主喊着,“打開大陣啊”
“是啊快放秦墨進來啊他會死的”
“家主家主秦宗上萬大軍來了,秦墨可只有一個人啊”
兩位洛神家主,苦澀的說不出話來。
他們早就想打開大陣了。
在上古人猿、在神三孤注一擲時,他們倆就想打開散關大陣了。
可散關大陣,是散關的古老陣法,不是神逸澤的陣法,他只能開啓散關大陣,卻沒法關閉,也只能眼巴巴望着,秦墨孤獨的身影。
這畫面,人們有些不敢看了。
湛谷、平冀、龍悟都將頭扭在一邊,不敢再去看這慘淡的場景,還有晨婉,緊緊抱着祝小雙,趴在他的小肩膀上痛哭,小雙也是紅着眼眶,剛纔他還一直激動的喊着,“那是我哥哥那是我親哥哥我是秦小雙”
可是,當此時的場景出現。
那孤單的背影
獨自一人面對秦宗大軍。
讓人們想到了神無明。
也是在那前兩天。
一個人面對秦宗浩浩蕩蕩的上萬人,留給人們的,也是這樣孤單的背影。
這恐怕是個死局了。
饒是有怎樣的底牌,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只能顯得徒勞,杯水車薪而已。
就算殺了再多的人。
最終的結局,也終歸會走向悲壯。
神無明是這樣。
秦墨也是這樣。
秦宗就像是大勢。
沒人能贏得過大勢,雖然偶爾會有一些孤注一擲的人,在大勢面前選擇反抗,但最後也不過是留下孤膽英雄的稱號而已。
任何的英雄。
結局都將是悲壯的。
晴朗的天地間,都肅穆下來。
人們只能聽到秦宗鐵騎作響的聲音。
秦明和宗天臉上,也漸漸露出難得的笑意。
隨着秦宗大軍碾壓過去,秦墨只是孤獨的站在那裏,看起來,他當真沒什麼底牌了,兩位家主也總算放下心來。
這個秦墨。
把秦宗大軍,搞得一團亂麻,也該到了結束的時候。
“算得上是少年英雄吧”宗天望着秦墨的孤獨的身影,感嘆道。
秦明眯着眼,“他畢竟流着我秦家的血液。”
“他父親當年,便算得上是個人物,他更是超越了他父親”
“若是不與我爲敵就好了。”
“我許他能得道昇仙,又有何妨”
“可惜,可惜了。”
若說神無明的死,算得上英雄落幕,秦墨便實在太可惜了。
秦墨這般。
不過23年紀。
只能算英雄的夭折,只能嘆一聲可惜,就連兩位家主,都不由有些惋惜。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距離秦墨那孤單的身影,越來越近了,他身上的傷口已結痂,那殘破無力的身子,就像個奄奄一息的老者,再也沒了揮動神武的力氣。
“結束了”
秦明下了一個定論,他緩緩閉上眼,彷彿不想看到這一幕。
他心到底痛不痛,很多時候並不好說。
畢竟,他是秦葉南唯一的子嗣,他的親孫子,但好似一切都沒他得道昇仙來的重要,後代不過是用來繁衍的,而他自己,便能成爲時代的永恆,他並不需要後代
但在某種節骨眼上。
秦明也會心痛。
在那麼一個瞬間,那麼一個恍惚,他自己都沒法查明的瞬間內。
他閉上了眼。
卻感受到了迸發的亮光。
那亮光彷彿從天際籠罩而來,以至於能穿破他的眼皮,照的他眼珠子生疼。
那道亮光好似把世間都照耀成了白色,就像一顆永恆的閃光彈,刺穿人們的眼皮,令人們不得不停下腳步,不得不用手來阻擋這迸發的亮光。
秦明強忍着眼睛的劇痛,睜開一條縫兒。
他看到秦墨照耀在光輝下血色的身子。
看到他舉起龍霄劍來。
看到他將浩蕩的劍氣打出,那是凝聚了兩個劍靈的所有靈氣所形成的劍氣,泛白的劍氣,與太陽爭輝,最終將太陽的光輝,壓制了。
隨着他手中的劍落下,劍氣在一瞬間擴散開來。
並不是朝着秦宗方向劈來,而是以秦墨爲中心,浩蕩的劍氣從他兩側展開。
秦明聽到了他輕輕喃呢的話語。
“十里劍氣”
譁
猛烈的風在散關戰場驟然而起,在散關附近的所有花草樹木,全部被掀了起來,哪怕百年老樹,也因強勁的風,被連根拔起
那一片泛白的白光劍氣便隨之展開,從天地之間,從秦墨兩側間,就像一幅清明上河圖,展開它長長的畫卷
十里之內
凡劍氣所過之處,萬物皆破碎
不管是岩石,還是萬物生靈,凡是在劍氣擴散的範圍內,或是在附近,哪怕僅僅只是感受劍氣的餘波,都會被這浩蕩的白光劍氣,瞬間輦爲粉齏
直到十里完畢。
劍氣也終於停了下來。
它鎖釦在十里內的兩端,正好是散關的長度,彷彿一個天然的巨大屏障,將散關牢牢保護在其後,如波光粼粼的湖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這十里劍氣天地,也散發着白光粼粼的光芒。
秦墨就持着劍,站在十里劍氣之內。
他隔着劍氣屏障,望着劍氣之外的秦宗之人,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露出熟悉的挑釁味道。
這一幕,不過剎那間。
從白光的迸發,到十里劍氣的完成,不過十數秒間。
秦宗大軍和秦墨就站在咫尺間,卻被這道十方天地劍氣,完全阻隔了。
一位秦家之人拿起一塊板磚大的石頭,朝着劍氣帷幕扔了過去。
在觸碰到十里劍氣時,這塊石頭瞬間被絞殺成了粉塵,隨風散去,十里劍氣就像一個絞肉機,屹立在天地間,綿延十里,任何萬物想要通過,都會被絞殺成肉沫。
戰場徹底安靜了。
剛纔那盛大轟動的景象,就像一場夢,在人們眼中憑空乍現,令人覺得如此不切實際。
但這一切,又真實的存在,這十里劍氣屏障,便是最好的證明
秦宗洛神。
沒有一個人說得出話來。
綿延十里的劍氣,令這劍氣形成十里天地帷幕,這樣的手筆,震懾了所有人。
秦明呆呆的望着這道劍氣帷幕,他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去,望不到劍氣屏障的盡頭,彷彿與天際相連。
“一劍十里劍氣長城”秦明呆愣的喃喃道,“我終於知道,剛纔我心頭沒察覺的煩躁感是什麼了”
“他秦墨,從戰鬥一開始,就給自己留下了活着的底牌。”
“他一直沒消耗大量的劍靈靈氣去施展神武器技,就是爲了留在最後,一劍形成劍氣長城,阻隔我秦宗上萬大軍”
“這傢伙早就給自己留好了後路。”
戰場早已殘破不堪,鮮血和雪花混雜在一起,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成了戰場最肥沃的土壤。
隨着十里劍氣拉開。
這場戰爭,暫時結束了
秦宗人們不得不接受一個很難接受的事實。
秦墨殺了秦宗2146人後,還全身而退。
這十里劍氣,是秦宗難以逾越的劍氣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