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遮天蓋地。
整個琅嬛界域都被強大到恐怖的氣息籠罩，一位位古聖帝君擡起頭，滿臉興奮地望向遠方。
“風癡大人來了。”
“不愧是九絕帝君，道法規則已經達到乾坤境的極致，舉手擡足間都有着毀天滅地之威。”
“如果死的是旁人，風癡帝君還真未必會出手，但劫黯帝君是他的親傳弟子，就算再怎麼不受待見，也終歸是他的弟子，風癡大人怎麼可能不怒？”
“其實我剛纔已經暗中詢問過農夫，事情根本不像枯厄神皇說的那樣，顧惜命是有錯，但也不是罪無可赦，這次劫黯帝君做的實在太過分了，那些人好歹是顧惜命的親友，其中還有他在俗世的母親跟兩位姐姐，劫黯帝君居然要毀掉他們的真靈，換做是我，我也要殺他。”
“少說幾句，劫黯帝君終歸是風癡大人的弟子，如何處置顧惜命，自然是由風癡大人決定，與我們無關。”
古聖帝君們閒談之際。
風癡帝君已經來到琅嬛界域上空，強大的神力伴隨着浩蕩氣息席捲天地，兩道目光更是如同火焰神柱，直直落在顧修雲身上。
“咦？”
風癡帝君目光微凝。
前方的青色身影很普通，氣息似乎也只有祖皇層次，但不知爲何，他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曾經在哪裏見過。
“怪了，我只在情報訊息中見過顧惜命，除此之外，跟他沒有任何交集，究竟是哪裏的熟悉感？”
“算了，先處置此人吧！”
風癡帝君揚聲開口，“顧惜命，是你殺了劫黯帝君？”
“是。”
顧修雲漠然迴應。
“你可知罪？”風癡帝君臉色頓時陰沉下去，“按照我青霄殿規矩，同門之間不得相殘，你的殺戮真身隸屬於源界一脈，於情於理跟劫黯帝君都是同門，你居然殺了他，還毀掉他的真靈，此乃死罪。”
“哦？”
顧修雲眉頭微挑，“照閣下的意思，不論劫黯帝君做了什麼，我都不能反抗，否則就是死罪？有意思，原來這就是青霄殿的規矩。”
“怎麼回事？”
風癡帝君皺起眉頭。
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劫黯帝君跟顧惜命的恩怨似乎不像枯厄神皇說的那麼簡單，如果其中還有別的緣由，對顧惜命的處置恐怕還得從長計議。
“農夫、慧源、朱紗，按照枯厄的說法，你們幾個當時都在場，到底發生了什麼？”
風癡帝君厲聲詢問。
作爲青霄殿現如今的掌權人，風癡帝君顯然行事頗爲公正，即便死的是自己的親傳弟子，他也不想胡亂處置一位乾坤帝君，最起碼得先問清楚緣由。
“顧惜命殺了劫黯，就這麼簡單，快點處置他吧！”朱紗帝君一副巴不得天下大亂的樣子。
“帝君前輩，您不要胡說，”言素詩急聲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然而，她剛吐出幾個字，就被朱紗帝君封住了口鼻。
包括藍衝河、紀文杉以及八目神教的其他強者，沒有一個能發出聲音。
“風癡大人，此事說來話長。”
農夫斟酌片刻，終於開口，“界域比鬥第二場比的是悟性，當時……”
“比鬥結束後，劫黯帝君便要對那些人出手，就在這時，朱紗帝君帶着屠滅長老趕來……”
“顧惜命現身之後，與劫黯帝君說了幾句……然後便將他斬殺……”
農夫將事件經過完完整整複述了一遍，包括朱紗、屠滅等人的對話，一字一句，沒有半點遺漏。
當然，也沒有任何添油加醋。
他知道，想要瞞騙一位因果體系的九絕帝君，本身就是極爲不智的事情，何況這裏還是輪迴聖界，窺天神鏡時刻觀察着聖界內的每一處情形，風癡帝君只要想調查，就能查的清清楚楚。
隨着農夫說完事情經過。
風癡帝君深深地吸了口氣，“此事，劫黯帝君確有大錯，他不該假公濟私，我知道他跟祁神殿主有些交情，但若因爲這樣就針對八目神教，還要殺顧惜命的親友，實在有些過分。”
“如若劫黯帝君還活着，本座也得狠狠地懲治他一番。”
“不必了。”顧修雲神情淡漠。
只是懲治嗎？
如果不是顧修雲恰好回到混源虛空，可能餘夫人、顧修淑等人都會死，而且是連同真靈都一起湮滅。
劫黯帝君做的如此狠辣，竟然只是懲治一番？
“顧惜命，青霄殿有青霄殿的規矩，”風癡帝君目光森冷，“乾坤帝君身份尊貴，自然不能輕易斬殺，本座念在你是爲了親人才含怒出手，可以免掉你的死罪。”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跟我回青霄殿受罰吧！”
聽到風癡帝君的話音，言素詩、藍衝河等人頓時鬆了口氣。
周圍的古聖帝君也暗自點頭，的確，雖然顧惜命殺了劫黯帝君，但也算是情有可原，再加上此人實力強橫，直接處死對修行界也是極大的損失。
不如派他去前線征戰，將功折罪。
“沒意思。”
朱紗帝君臉上有些失望。
她還想看風癡帝君灰頭土臉的樣子呢，照這情形，雙方就算開打，顧修雲也不會下重手了。
“風癡。”
顧修雲此時也淡聲開口，“你比你那徒弟強不少，最起碼知道什麼是公私分明，青霄殿由你掌管，總算沒選錯人。”
“什麼意思？”
周圍的古聖帝君露出異色。
顧修雲這番話哪像是認罪，倒像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稱讚，而且還是直呼風癡帝君的名諱，實在太不敬了。
“顧惜命，你確實很狂妄。”
風癡帝君神色間透着些許不滿，自己好歹是九絕帝君，又是青霄殿掌權人，無論做的對錯與否，都輪不到顧惜命來評價吧？
而且對方跟劫黯帝君說的那些話也太過放肆。
青霄殿的規矩，他想守就守，不想守，也可以不守？
太放肆了。
這種話連風癡帝君都不敢說，怕是隻有至聖才能說得出來。
“本座念在你還年輕，不與你計較，跟我去青霄殿受罰吧！”
風癡帝君口中說着，神力化作浩蕩威能，向顧修雲碾壓過去。
轟隆！
在場的古聖帝君頓時周身劇顫，彷彿空氣中灌滿了水泥，將他們壓得難以喘息。
農夫、枯厄神皇也滿臉驚歎。
九絕神通，果然不是尋常帝君可以相提並論，哪怕是祖皇，也差了十萬八千里。
可就在這時。
那股威能竟崩散開來。
“怎麼回事？”
古聖帝君們面露茫然。
前方，風癡帝君瞪着一雙圓鼓鼓的眼睛，似乎充滿了難以置信。
“你……你……”
風癡帝君幾乎快說不出話來。
“你先回去吧，”顧修雲微微擺手，“我現在還不能離開輪迴聖界，等日後時機到了，自然會去青霄殿領罰。”
此刻，顧修雲已經不再遮掩氣息。
羲皇絕學可以改變他的因果線，除了至聖，任何人都無法辨別他的身份，加上之前在化聖之天一直用的虛假容貌，風癡帝君也認不出分毫。
但這一刻，他的氣息完全展露。
風癡帝君再認不出來，就枉爲九絕境因果帝君了。
“風癡道友，貧道這點要求不過分吧？”顧修雲淡聲道。
“不過分。”
風癡帝君喉嚨微顫。
他怎麼也沒想到，顧惜命竟然就是那位青衣至聖。
無量至聖殺人還需要講道理？且不說劫黯帝君都已經騎到了至聖頭上，就算沒得罪至聖，死了也是白死。
比如那位不死至聖，曾經可是被稱爲不死魔祖，殺了不知多少帝君，誰敢責問半句？
顧修雲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所有人，今日之事不許談論，現在就隨我離開，”風癡帝君望向周圍，連聲道，“誰要是敢泄露半句，休怪本帝君辣手無情，此外，枯厄神皇隨我去青霄殿受罰。”
話音落下。
風癡帝君直接抓起枯厄神皇，朝着輪迴聖界外面飛去。
“這倒黴催的……”
朱紗帝君望着滿臉茫然的枯厄，心裏暗笑不已。
竟然敢編排至聖，哪怕是一兩句話，也足以讓枯厄神皇受到嚴懲，看樣子，這位神皇日後都得在前線征戰拼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