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中的每一股力量都強橫到了極致，但又涇渭分明，如同一根根血管，彼此縱橫交錯，其最深處，黑色小豬正在慘烈的嚎叫。
“救命啊！”
“顧惜命殺人啦，不對，顧惜命殺豬啦，也不對，顧惜命殺麒麟啦！”
“有沒有天理啊，天怒豬怨啊！”
黑色小豬竭力嚎哭，彷彿正在被千刀萬剮。
“叫什麼叫。”
顧修雲站在水池邊緣，悠然道，“有我的真氣庇佑，加上你那一身本命神通，死不了人的，你既然不想修煉血脈法門，那就簡單點吧，直接用始祖級血脈洗練身軀，修行效果也不錯。”
“我現在想修煉啦，快放我出去。”
黑色小豬連聲慘叫。
“不行，”顧修雲嘴角微翹，“來都來了，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打算讓烏紋金豚修煉血脈法門。
那些法門都不適合麒麟神獸。
正常的神魔後裔體內只有一種血脈，只有達到神君層次之後，才能靠着自身力量煉化第二種血脈，然後是第三種血脈，逐步提升，不同的血脈碰撞、交融，就有可能出現質變，讓本命血脈突破到帝君層次。
但是烏紋金豚不一樣。
這頭黑色小豬體內足足有七種血脈，且彼此已經相融，正常的血脈法門對它幾乎毫無用處，就算日夜苦修，也未必能突破，何況烏紋金豚還是個極其憊懶的傢伙。
十天能修煉一天，都算是勤奮了。
只有用始祖級神魔本源直接澆灌它的身軀，以更高層次的血脈強行拔升它自身的血脈，才能迅速進步。
當然，言素詩、藍衝河、紀文杉也可以這麼做，但那樣就失去了磨礪的效果，再者，對他們來說，神魔血脈不是最難的，真正的難關是道法規則，就算顧修雲讓他們成爲神魔帝君，可是道法境界不夠，又有什麼用？
“言素詩、藍衝河、紀文杉、庚陽師尊……他們奪舍神魔始祖有百利而無一害，可是烏紋金豚不一樣。”
顧修雲望着水池底部的黑色小豬，口中呢喃，“烏金有七種神魔血脈，且彼此交融，形成的本命神通近乎恐怖，已然達到芥子無量那門造化祕術的極致。”
“如果讓它奪舍神魔始祖，反而浪費了一身神通。”
“再者，它的七種血脈彼此相互制約，想要提升就要七者一起提升，也就等於要練七種血脈法門，太難了。”
顧修雲微微搖頭。
其實烏紋金豚的進步真的不慢了，雖然它天生憊懶，可是卻得天獨厚，極受天地規則的鐘愛，隨便找個地方躺着都能發現一堆奇珍靈材，睡夢中也能自行吸收不知從哪裏涌來的神魔之力，所以即便有七種血脈，也還是達到了演法境初期。
這種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天地氣運，連顧修雲都有些驚歎。
還有那門芥子無量神通，絕對跟開闢古界的無上境有關係，世間的神獸妖魔那麼多，怎麼就偏偏給了麒麟？
背後肯定有特殊原因。
“先讓這頭豬嚎着吧！”
“我正好也參悟一下水行大道法則，想要成爲真正的至聖，物質規則必須圓滿，並且演化爲法則，這也需要不少時間。”
“此外，道心法訣第三卷得抓緊了。”
顧修雲閉上眼睛，默默修行。
他知道，無上境之前的叮囑肯定不是指的九大物質類神魔始祖，而是那頭即將成形的殺戮神魔始祖。
但相比殺戮規則，道心法訣纔是首要前提。
他體內的玉髓精氣並不多，哪怕有無上境幫忙，依舊在緩緩消耗，所以必須以最快的速度修煉道心法訣第三卷。
……
時間緩緩流逝。
……
顧修雲站在水行神魔始祖的生命源泉邊緣，靜靜修煉。
源泉底部時不時傳來黑色小豬的哭嚎聲，但大部分時間……它居然在睡覺。
面對始祖級神魔血脈的衝擊，竟然都能睡着，顧修雲也不得不感嘆幾句，厲害啊！
“再過半年，烏紋金豚體內的水行血脈就會達到極致，那時該去下一處了。”
顧修雲掃了眼黑色小豬，口中低語。
烏紋金豚的七種血脈互爲一體，所以同進同退，想要提升其中一個，另外六個也必須達到自身極限，然後同時突破，這跟乾坤帝君的絕境壁壘有點相似。
正常的乾坤帝君都是意志、肉身、神魂同時打破絕境壁壘，至少五絕以下都是這樣，因爲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像顧修雲那樣靠着道法規則強行破境，需要的意志太驚人了，比正常突破起碼高出三倍，也就他掌握的規則足夠多，否則根本不可能做到。
這日，烏紋金豚從睡夢中醒來，忽然發現周圍的始祖級血脈消失了，身體也不再疼痛。
“咦？”
“顧惜命，我們是不是要走了？”
烏紋金豚滿臉激動。
“是。”
顧修雲笑了笑。
說話間，遁光掠過虛空，再出現時，已經在另一座神魔始祖的生命源泉內。
“進去吧。”
顧修雲直接將黑色小豬扔進了水池底部。
“啊！”
“你說話不算數，這裏比之前更疼。”
烏紋金豚痛的哇哇直叫。
“我們確實走了呀，”顧修雲笑道，“從一個地方去另一個地方，走的距離不夠遠嗎？這裏是火行始祖的生命源泉，正好幫你洗個熱水澡。”
“啊……殺豬啦……”
烏紋金豚竭力掙扎，卻被始祖級神魔本源死死鎖住，恐怖的威能席捲周身，如果沒有顧修雲的真氣庇佑，最多一剎，這頭黑色小豬就會被燒成飛煙。
“水與火，正好是對立的兩種物質規則，彼此對照，應該能讓我在物質方面的感悟提升不少。”
顧修雲繼續修行。
每一天，他的大半心神都沉浸在道心法訣中，參悟物質規則只用了一成心力。
可即便是一成，進步速度也比普通九絕帝君快太多了。
顧修雲是至聖級真靈，而且還是二十倍的真靈身軀，再加上命運規則，推演速度何其驚人，與此同時，他的心神力量也在極速提升，雖然他不是真正的至聖，但已經打破至高規則束縛，生命層次相當於初始境至聖。
也正因爲如此，他才能將真靈推升到二十倍。
十倍是命運真身，十倍是殺戮真身，兩者相融，自然就是二十倍了。
作爲至聖，完全有資格參悟道心法訣第三卷，所以每一天，他的心神力量都在增漲。
“水與火，彼此映照，又互爲一體。”
“乾坤境之前，參悟是天地間的規則，乾坤境之後，參悟的是自身規則，兩者看似相同，其實差別太大了。”
“天地間有無數種規則，同樣的五行、風雷、時空，其實各不相同，哪怕是不同的乾坤世界，規則都會有極大差異，更別說古界了。”
“比如太淵古界的水行規則，就有種極致的幽冷，而輪迴聖界的水行規則卻中正淳和，物質規則恆定不滅，卻有着無數的表象，所以必須從表象中堪透本質，演化出屬於自己的規則，纔算是真正圓滿。”
物質規則，就像是沙土。
可以是漫天塵埃，可以是堅硬的石頭，可以是水裏的鵝卵石，也可以是翡翠美玉，說到底，它們都是同一類物質。
顧修雲要做的就是掌握本質，並超脫本質，最終達到規則之上的層次，那就是法則。
許久之後。
顧修雲揮動真氣，將烏紋金豚從水池底部撈起，然後飛往木行始祖的生命源泉。
每一座始祖級生命源泉都不亞於一方絕地，除了帝君級生命，沒人能真正走進去，至於諸天界域那些人，他們可以在外圍修行，卻根本看不到顧修雲的身影。
……
第四處，土行始祖源泉。
……
第五處，金行始祖源泉。
……
第六處，風行始祖源泉。
……
第七處，雷行始祖源泉。
……
隨着七座源泉全部走了一遍，烏紋金豚終於突破到演法二重境，當然，指的是血脈。
這頭黑色小豬的道法境界着實低，至今都沒突破八難。
但七種神魔血脈也賦予了它驚人的意志，七種血脈結合，意志力量幾乎可以跟神君媲美了。
“走吧，我們繼續回水行始祖那裏。”顧修雲笑着說道。
“不要！”
“我要休息，我要療傷，我的傷勢太重了，”烏紋金豚急的吱哇亂叫，“啊，我全身都在疼，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胡說，你剛突破，怎麼可能會死，”顧修雲撇嘴道，“至於那些始祖級血脈衝擊留下的傷痕，自己慢慢恢復吧，你的本命神通扛得住。”
嗖！
一人一豬又回到了水行始祖的生命本源。
下一個輪迴，開始。
而且時間比之前更長，修爲越高，始祖級血脈的效果也在降低，從演法二重境到三重境，可能需要十倍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