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麗君念念叨叨,把東西都收起來,漁網兜裏放着洗臉盆和一個小的暖水瓶。在這住院的日子,倆人都覺得太無聊了。
現在終於能回家了,臉上洋溢着笑容。
做手術,鬼門關走一遭,對趙平來說,重生的感覺似乎是不錯。
“你別忙活了,手裏頭不是還有點錢,咱們出去下個館子,喫完了就回家。”
下館子,谷麗君給了丈夫一個白眼。包袱的行李都收拾好了,雙手熟練的打結,“欠了小潘不少錢,我聽醫院的護士說,光是給你做手術就用了幾萬塊,你、你激動什麼。”
趙平聽到要還幾萬塊,一口氣沒嚥下去,咳嗽的面紅耳赤的。
幾萬塊,那得要多少年才能還完的。看着谷麗君,“你親戚借給咱多少。”
他見到潘朝霞的時候,聽她說錢不着急慢慢還的時候,就有點奇怪。既然谷麗君的親戚借給她錢了,估計手術費用什麼的就湊的差不多了。
可是現在聽到妻子說,欠了潘朝霞幾萬塊,那妻子的親戚借了多少給他們?
見她支支吾吾的,趙平穩住呼吸,“你說,我能接受。左右也都是爲了我的身體,這債,我肯定會還上的。”
“我親戚,一分錢都沒借。”
她當時回來,只是希望能讓丈夫安心。實在是不行,她就回去把房子給賣了。人民大於天,身外之物不重要。
沒承想,剛到醫院就聽到這麼個好消息。
她也不想欠潘朝霞的錢,可實屬無奈了。
趙平嘆了口氣,下地穿上鞋,接過她手裏的包袱。“這是你的人情,錢咱們慢慢還,可這人情可怎麼辦。”
一看潘朝霞就不是缺什麼的,幾萬塊,就借給了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人,這份恩情於他們夫妻來說,大恩大德的。
可錢能償還,人情該如何是好。
“我借給你們錢,只是因爲谷大姐跟我一位多年沒聯繫上的親人相似。要真是感激,就感激那位親人了。”潘朝霞進門,把東西都接過來。
現在趙平的情況雖然是穩定了,但是後續還有很多檢查,回家來往不方便。
潘朝霞說正好這附近,她有一個認識的朋友空着房子,放着也是放着,就讓他們倆過去幫忙看看家。
附近就是菜市場,買菜什麼的也方便。
“我的市場的菜園子也在這不遠處,每天早晨都是新鮮的蔬菜,你和姐夫沒事下去溜達就拿點。菜農跟我都熟,想喫什麼就拿點什麼。超級市場跟他們長期合作,這點東西他們還是非常願意給的。”
潘朝霞把住處安排好,裏面的煤氣竈什麼的也應有盡有。
擔心谷麗君不好意思去拿蔬菜,特意交代那幾個菜農,要是谷大姐沒過去,就給送點到院子裏。
爲了不讓谷大姐爲難,潘朝霞都提前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小潘啊,我們還是回家吧。檢查什麼的,那的醫院也可以。住在這,還是有點不太習慣。”谷麗君不想再平白無故的接受潘朝霞的好意。
“錢的事你們彆着急,我這暫時不用。謝謝谷大姐上次的幫忙,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走出那個麻煩呢。”潘朝霞把東西都放在車上,寒暄的時候,已經把人給推上車了。
醫院的人是真的多,不管是京城本地的,還是外地慕名而來的,好多人都在排隊等着看病。
有些人啊,即便是傾家蕩產,也是要保全住那個人的。
谷麗君目光從醫院的那些排隊的人羣中收回來,她帶着丈夫這一路來,還算是很順利。
看病的時候,很容易就排上號碼了,最後一個牀位也被他們給拿到了。手術,還是院長親自操刀,現在恢復的也很好。
最想要感謝的,也就是前面開車的那個人。
“你這話說的,我就是把真實情況跟報社的記者說。那些記者,都胡亂編排什麼啊,你可不是那樣的人。”谷麗君有些憤憤不平,以前報紙上都是國際大事,現在怎麼了,都開始編排別人的是非了。
趙平也贊同妻子的觀點,幸虧他們在醫院聽說了,要不然啊,想幫忙那也是馬後炮了。
“現在日子過的好了,喫飽了撐的被。”
車子停在一棟樓的門口,就在一樓,出門也方便。
進門,乾淨整潔的屋子,家電傢俱一應俱全。不過到處都是灰塵,看上去確實是很長時間都沒人住了。
不過這屋子,可比谷麗君的家好多了。
那家電,好像都是新買沒多長時間。要是她仔細辨認,那家電都是跟她家裏的一樣。
潘朝霞是擔心她不習慣操控這些傢俱,特意都換了一樣的。
“廚房裏的餐具和炊具都隨便用,煤氣罐空了,打這個電話就可以。”
安排妥當,潘朝霞轉身要離開,谷麗君忽然抓着她的手臂,“小潘,感謝你,真的感謝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潘朝霞忙着把人扶起來,當年,她都沒有跪拜過谷院長,現在,如何能接受她的跪拜。
從住處出來,潘朝霞坐在車子裏,久久未能平息自己的情緒。
一直到有人在後面按喇叭,她才驅車離開這。
其餘的事情,已經都交代下去了。潘朝霞心裏還惦記閆建的事,驅車到了楚珊的住處。
這是一個簡陋的出租房,裏面還有一個姑娘,倆人合住的。
潘朝霞進來的時候,楚珊正坐在窗前,失魂落魄的看着遠方。
她第一反應是自己看錯了,這樣骯髒頹敗的地方,她的老闆怎麼會來呢。
等到揉揉眼睛,確認眼前的就是潘朝霞的時候,楚珊眼淚汪汪手足無措。
“老闆,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楚珊,也是在知道自己惹了什麼人之後,才知道給潘詩詩惹了麻煩的。
她已經想通了,潘詩詩爲她做了很多,可她不能忘恩負義。閆建不就是想要她肚子裏的孩子,那她就給。
至少,先能保全潘詩詩和超級市場再說。反正,她也不乾淨了,賤命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