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望津聽了,又笑了一聲,道:“原本應該一早就來拜訪霍先生,可是前段時間實在太忙,一直抽不開身來桐城,希望霍先生見諒。”
申望津一邊說着,一邊給霍靳西倒了杯酒。
霍靳西卻看都沒有看那杯酒一眼,也沒有動。
申望津隨後道:“我知道霍先生時間寶貴,所以我也就開門見山了,希望霍先生不要怪我唐突。”
說完,申望津才又看向門口,“把人帶進來。”
緊接着,就有兩名保鏢推着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人眼神之中分明透着一絲驚慌,臉上卻依舊故作鎮定,看着霍靳西和申望津,有些訥訥地喊了一聲:“申先生”
申望津並沒有看他,只是對霍靳西道:“霍先生,這人叫姜宇,原本是我的助手,我不在國內或濱城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交給他處理的。只是我沒想到,如此一來,反倒給了他胡作非爲的膽子,動土動到了太歲頭上。”
說完,申望津才終於瞥了他一眼,“你自己做過什麼好事,還不給霍先生交代清楚”
姜宇聽了,臉色瞬間慘白,一下子跪倒在地,“霍先生,對不起,是我一時誤會了霍靳北先生和我們家二太太的關係,是我一時腦子糊塗,想讓人去警告警告他可是我沒想到那些人下手會那麼狠霍先生,我也是喝多了才下的令,我也沒想到會給霍靳北先生帶來那麼大的傷害,對不起,霍先生,對不起”
霍靳西聽着他喋喋不休的所謂“解釋”,擡眸看了申望津一眼,卻見申望津依舊是那副溫潤平和的模樣,若不是說的事情很嚴肅,他脣角大概還依舊會帶着笑。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連眼神都沒有多少波動的人,卻一句話就讓面前這個叫姜宇的助理臉色大變,嚇得連說話都磕巴起來。
倒也是有些意思。
眼見霍靳西看向自己,申望津微微斂眸頷首,似乎也是在向他表示歉意。
霍靳西一手擱在餐桌上,食指輕而緩慢地敲擊着桌面,並沒有表態。
“關於霍靳北先生的事,的確是我管束不嚴,才造成了這樣的後果。”申望津說,“稍後我也會親自去拜訪霍靳北先生,希望能夠求得他的諒解。至於這個不識好歹的人,我就交給霍先生,但憑處置,決無異議。”
“還是免了吧。”霍靳西看着他,緩緩道,“別人的人,我向來不碰。”
申望津聽了,這才又微微一笑,道:“是我疏忽了。這樣的人,也的確不配髒霍先生的手。那請霍先生放心,我一定好好處理這件事,給霍先生和霍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霍靳西聽完,並沒有任何表態,只是站起身來,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申望津微笑點了點頭,起身送霍靳西到門口。
眼見着霍靳西帶着助理翩然而去,申望津才又轉身回到了包間了。
“申先生,申先生”姜宇連忙跪着挪到了他面前,伸出手來拉了拉他的褲腿,道,“謝謝申先生沒把我交給霍靳西,從今往後,我一定會更加盡心盡力地爲申先生辦啊”
他看着申望津,一臉痛苦,卻不敢生出半分的怨懟。
“既然願意爲我盡心盡力”申望津說,“那這點皮肉之苦,應該也不算什麼吧”
姜宇被巨大的痛楚侵襲,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聞言,卻依舊只能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是”
申望津卻沒有再看他,重新拉開椅子坐下來,拿過熱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看了一眼霍靳西先前坐的位置前絲毫未動的筷子和酒杯,他輕笑了一聲,依舊是氣定神閒的模樣。
霍靳西來得遲,走得快,等再回到霍家的時候,來回也只花了一個鐘頭時間。
慕淺見他這麼快就又回到了家裏,不由得“咦”了一聲,道:“那申望津原來是這麼好打發的嗎你這除開來回路上的時間,只坐了有幾分鐘吧”
“不然呢”霍靳西說,“你覺得我會有多少話要跟他說”
“至少可以多聊一聊啊。”慕淺見他在沙發裏坐下來,立刻湊過去,靠進他懷中撥弄着他的袋巾,說,“打聽打聽他的私人生活是什麼樣的,有沒有女朋友,有沒有情婦,是不是戀弟狂,爲什麼對他弟弟的感情生活這麼關注,就算小北哥哥是他弟的情敵,他弟都不在乎,關他什麼事”
霍靳西垂下眼來,瞥了一眼她越說越興奮的表情,只贏了一句:“你說呢”
慕淺連忙縮了縮肩膀,道:“我可不敢亂猜的呀,嘻嘻,那他怎麼說啊”
霍靳西淡淡道:“說是手下人擅作主張,一定會好好處置。”
“哦。”慕淺應了一聲,隨後道,“原來不止他關注他弟弟的感情生活,他手下的人也那麼關注啊。那就真的是很有意思了。”
慕淺擡眸跟霍靳西對視了一眼,緩緩道:“這麼看來,莊小姐的婚姻,實在是不怎麼幸福呀否則也不會短短三個月就離了婚,對吧”
“那又跟你有什麼關係。”霍靳西慣常事不關己。
“直接的關係呢是沒有。”慕淺說,“間接的關係可不少呢,況且小北哥哥還牽涉其中”
“他現在已經絲毫不牽涉了。”霍靳西打斷她的話,說,“所以跟你無關。”
慕淺哼了一聲,一扭頭就看見霍靳北從樓上走了下來。
“爺爺睡了嗎”慕淺問。
霍靳北應了一聲,隨後才又看向霍靳西,道:“這麼快就回來了嗎”
慕淺代爲回答道:“以申望津的角度,你不過是誤中副車的不幸羔羊,偏偏因爲你姓霍,他才需要出來善後。這麼簡單清楚的事實,也的確是不需要花太多時間。”
霍靳北聞言,眼眸卻隱隱一黯。
某些“事實”,的確是越來越清楚了,但卻未必簡單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