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到現在仍清楚地記得,上次王的心情如此糟糕的時候,幾乎將一整個s級厲鬼的領地屠戮殆盡——而且不分敵我,無論戰降。
正當它瑟瑟發抖,覺得這次自己可能真的要小命休矣的時候,王卻突然離開了。
阿咪膽戰心驚地等待着,時間對它而言從來沒有如此漫長過。
但它沒想到的是,不久之後,王回來了,心情肉眼可見的好轉。
???
阿咪一臉茫然。
它偷偷聯繫了幾個王手下的高階厲鬼,卻發現它們的領地仍舊好好地存在着,完全沒有像它想象中那樣被血洗。
在放下手機之後,阿咪更加懵逼。
所以說……能讓低氣壓的王恢復正常的方法究竟是什麼?
球球了,救救孩子吧。
它好害怕被在某一天被喫掉啊啊啊啊!!
正在阿咪神遊之時,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漫不經心道:“影鬼。”
阿咪一個激靈:“是!”
嵇玄眼眸微垂着,問:“他有消息了嗎?”
阿咪欲哭無淚:“……沒有。”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裏,它用盡全部方法試圖聯繫上那個新人,但是對方那邊卻彷彿石沉大海,完全沒有任何消息回覆。
阿咪非常清楚地知道,倘若用正常的方式聯繫不上對方,而王的心情又不好的話,可能就會動用非正常手段了。
——而非正常手段就相當於最後通牒,往往會以更加可怕而悽慘的結局收場。
雖然說阿咪和這個新人並不夠熟識,但是它還是很不願意看到對方就這樣消失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王只是點了點頭,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
這下輪到阿咪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它驚疑不定地偷偷向着嵇玄的方向瞄去,在心裏暗暗嘀咕。
王走完這一趟之後,也變得太好說話了吧?
好到阿咪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去吧。”嵇玄興致缺缺地揮了揮手:“聯繫上之後彙報。”
“是。”阿咪膽戰心驚地施了一禮,然後轉身向外退去。
但是,還沒有走兩步,阿咪就被再次叫住了:“等等。”
男人的聲音沙啞低沉,喜怒難測,令阿咪的心控制不住地再次緊揪了起來,它匆忙回身:“請您紛附。”
嵇玄半垂着眼,手肘撐在扶手上,託着下頜,修長的雙腿交疊着,姿態閒適。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站在不遠處的阿咪,暗紅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極具壓迫力的視線落在它的身上,令阿咪本能地開始畏懼退縮。
正當它戰戰兢兢等待着不可知命運的降臨之時,卻聽到對方緩緩地開口問道:
“你知道怎樣才能瞭解一個人嗎?”
阿咪:“……”
啊?
它懷疑自己聽錯了。
“瞭解一個人的,什麼?”阿咪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問。
嵇玄用慘白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敲擊着扶手,發出有規律的細微聲響,他半垂着眼眸,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事實上,這次在鏡靈幻境中的經歷,非常的引人深思。
而上次他失敗的原因正在於此。
所以,這次爲了不讓對方再次逃離,他必須轉換策略。
許久之後,嵇玄說:“一切。”
這可把阿咪難住了。
它很想多問幾句,但是又不敢開口——刺探王的隱私對它們來說可是致命的錯誤。
在冥思苦想幾分鐘之後,阿咪突然靈光一現:
“對,對了!我聽說,好像人類在這方面有很多相關的書籍和訣竅!”
嵇玄挑挑眉,猩紅的眼眸內閃爍着頗有興趣的微光:
“哦?”
·
十個小時之後。
葉迦終於匆匆趕到。
阿咪:“……你終於來了。”
不知道爲什麼,葉迦從那張五官模糊的臉上看到了極爲清晰的絕望和疲憊。
“咳,這不是,我最近爲了完成王給我的任務,所以有些忙嗎……”他乾咳一聲:“而且我忘記給手機開聲音了。”
阿咪:“……求求你了,下次別開靜音了。”
今天的這種經歷它不想再重複一次了。
“所以,王呢?”這次葉迦謹慎地沒有用嵇玄的名字。
阿咪指了指背後緊閉的大門:“去吧,他在等你。”
葉迦再次檢查了好幾遍自己身上的僞裝,確定萬無一失之後,才伸手退開了眼前的門,邁步走了進去。
這次的會面地點已經不再是上次的那間大廳,窗簾緊緊地拉着,房間內的光線雖然非常昏暗,但是卻仍然能夠看到裏面精緻奢華的裝飾,到處都透着一股有錢的氣息。
葉迦環視了一圈,他一時跑神,突然想起來了對方前一段時間發給自己的獎金:
“……”
明明大家都是從遊戲裏出來的,爲什麼經濟實力差距這麼大?
這不科學。
這時,前方不遠處的突然響起一聲隱隱的“嘩啦”聲,彷彿水波晃動,一股淡淡的血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葉迦微怔,擡眸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在距離自己數步之遙的地方,地面上修建着一個巨大的水池,池子內盛滿了粘稠猩紅的鮮血,晃動的紅色波濤在昏暗的房間內隱隱閃爍着,將頭頂的天花板都印上了一層血紅色的水波。
葉迦走了過去。
只見一隻森白的山羊頭骨緩緩地從血池內冒了出來,一雙黑洞洞的骷髏眼窩定定地凝視着站在血池旁的青年,血液從它的脊背上緩緩地滑落下來,露出被血洗之後顯得越發詭異的龐大身軀。
居然是血蠱魚。
血蠱魚的尾骨擺動着,龐大的身軀緩緩向前,將一顆巨大的山羊腦袋探出血池,向着葉迦靠近。
葉迦微微眯起雙眼,身上的肌肉本能地微微繃緊,做出戰鬥前的準備狀態。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突兀地從背後傳來,打破了一室緊繃的氣氛:
“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