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牆壁和地面也在以極快的速度崩塌,就像是被浸泡了水的紙房子一般垮塌褪色,然後化爲飛揚的粉塵碎片。
緊接着,葉迦發現他站在了最開始的第一層鬼蜮之中。
焦黑的地面,沼澤般的的天空,但是頭頂那些巨大的眼珠都已經消失不見,地面開裂,發出可怕的碎裂聲,這裏似乎也即將維持不久了。
數人仰躺於地面之上,正在緩緩甦醒。
blast是最先醒來的,他猛地從地上躍起,吱哇亂叫地扯起自己的衣服,轉着圈檢查着上面有沒有蟲子的殘留。
第二個醒來的伍肅,他茫然地摸摸腦袋,緩緩地坐起身來,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緊接着,陳清野也從昏迷着甦醒過來。
他不緊不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嫌棄地拍着身上的塵土,仔仔細細將自己衣服的褶皺扯平。
blast看到他之後熱淚盈眶。
他一個飛躍衝上前去,緊緊地抱住陳清野的肩膀:“兄弟,我再也不嫌棄你養的……”
阿長從陳清野的袖子裏探出了個頭,仰起長滿複眼的漆黑腦殼,向着這個剛纔還和自己打的不可開交的危險分子看去,螯足發出咔噠咔噠的摩擦聲。
“!”blast臉色一青,反射性地向遠處一蹦。
陳清野愛憐地摸了摸阿長的腦袋,然後擡手扶了扶眼鏡,向blast看去:“什麼?”
blast:“當我沒說……”
“你們怎麼還有心情閒聊?”衛月初擡頭看了看頭頂逐漸消融的天空,說:“這個鬼蜮快要消失了。”
“什,什麼?”伍肅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痛的後腦勺,臉上一片茫然,似乎還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只記得自己被丟到了一個和遊戲中非常類似的地方,還和一個假的ace打了一架……然後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伍肅急急忙忙地追問:“那隻厲鬼消失了嗎?”
其他幾個人反射性地向着站在一旁,從頭到尾沒有開口的葉迦看去。
伍肅:“?”
葉迦:“…”
眼見自己的鬼扯行爲即將露餡,他連忙輕咳一聲,提出了一個被大家忽視已久的關鍵性問題:“對了,你們還記得咱們是從哪裏被拉進來的嗎?”
“當然!”blast不經大腦地向着不遠處一指:“不是從電梯裏……”
遠處電梯的遺骸砸在地面上,看上去猶如一個被壓得扁扁的金屬盒子。
衆人:“…”
“操”!
說時遲那時快,已然支撐不住的鬼蜮在瞬間分崩離析,變成虛無的陰氣粉末。
超自然的詭異景象霎時消失,取而代之的黑漆漆的電梯井。
纜繩斷裂,金屬電梯已經被砸爛在遠處的底層深處,幾人懸浮在半空,面面相覷。
下一秒,他們開始在重力的拉扯下開始自由落體。
“啊啊啊!”伍肅反射性地發出慘叫。
衛月初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領子。
伍肅:“!”
他倒是不叫了,只是被勒的翻了白眼。
幾人攀住距離最近的牆壁,位於最上方的blast身形矯健地向上騰躍數米,來到了距離他最近的緊閉着的電梯門前。
面前的電梯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變軟,然後融化流淌下來,露出一個巨大的空洞。
blast收回手:“這裏!”
幾人一個接着一個地爬了出去。
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顯得有幾分狼狽。
伍肅捂住脖頸,驚天動地地咳嗽着:“咳咳咳!”
他紅着眼,看向衛月初:“你想勒死我嗎?”
“抱歉抱歉……”衛月初沒有幾分誠意地說:“事出緊急,順手的。”
伍肅咳了一陣之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跳了起來:“等等!葉迦呢!你們誰拉他了!”
他可是這羣人裏面唯一的普通人,沒有自保能力,可不能就因爲和他們同坐了一個電梯就被連累……
正在伍肅着急上火的時候,身後傳來青年微冷的聲線:“我在這……”
伍肅猛地扭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青年雖然和他們一樣,身上的衣服沾滿塵土,彷彿經過一場大戰似的皺皺巴巴,但是卻很顯然並沒有缺胳膊少腿。
伍肅鬆了口氣:“謝天謝地……”
他拽住葉迦的胳膊:“你沒覺得哪裏不舒服吧?”
身後的其他三人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葉迦乖巧地回答道:“謝謝伍隊,我很好。”
後面三人的表情變得越發怪異。
衛月初本能地扭頭看了眼陳清野,卻發現對方也正向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在那瞬間,他們彷彿聽到了彼此眼神的交流。
陳清野:你怎麼回事?
衛月初:什麼我怎麼回事?你又怎麼回事?
這時,blast傻乎乎地探了個頭,打斷了施法:“怎麼了?”
陳清野和衛月初切斷了視線,向着兩個不同的方向看去。
葉迦向着伍肅看去,說道:“那個,隊長,我今天家裏有事,可能需要早點離開……”
伍肅連忙點頭:“沒事沒事你快去吧,經歷了這麼一遭,你現在很需要休息,順便別忘了去醫院那邊做個檢查,你部長那邊我去說。”
葉迦扯了扯自己繫到最上面,顯得有些緊繃的領子,然後轉身快步向着樓梯間走去。
望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了樓梯間,伍肅扭過頭,看向身後三個氣場詭異的資深玩家,緩緩地問道:“所以,剛纔在那隻厲鬼的鬼蜮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想到的是,三個人齊齊搖頭:“不知道……”
這個回答異口同聲,他們三個人都被嚇了一跳,狐疑地和彼此對視着。
伍肅:“?”
他揪了揪自己的絡腮鬍,有些疑惑地問:“所以,你們三個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三人點頭。
伍肅:“那……那隻厲鬼呢?死了嗎?”
衛月初說:“鬼蜮都散了,肯定是死了。”
伍肅更加茫然了:“怎麼死的?”
——不知道。
伍肅皺起眉頭:“那嵇玄呢?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