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限流玩家退休以後 >第八十七章
    葉迦將筆記本的封皮翻開。

    它看上去已經年代久遠,經過特殊處理過的紙張泛着一種怪異的藍色,顯得上面的書寫字體越發清晰。

    扉頁上歪歪扭扭地寫着一行小字,在歲月的侵蝕下已經模糊不清,勉強能夠辨認出其中的內容。

    父親節快樂。

    字體稚嫩,但卻一筆一劃,格外認真。

    葉迦的視線在那行字上停留了一瞬,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然後迅速地將紙頁翻了過去。

    嵇玄坐在他的身旁,一雙猩紅的眼眸半眯着,若有所思地注視着面前的青年。

    葉迦仔仔細細地翻閱着那本筆記本中的內容。

    這似乎是一本日記,上面的日期並不連續,每篇日記的長短並不相同,但是其中的內容卻都十分類似,記錄的都是一些日常的瑣事,似乎是一個老人家隨心寫下來的隨筆似的。

    直到葉迦將一整本書翻完,都沒有找到什有用的信息。

    “怎麼樣?”嵇玄適時發問道。

    葉迦搖搖頭,微微皺起眉頭:“什麼都沒有。”

    不應該啊。

    一本被做了防腐蝕的特殊處理,被藏在前局長被肉瘤寄生的肢體之中,被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的筆記本中,居然沒有任何與門相關的信息。

    僅僅因爲它是女兒送給自己的禮物嗎?

    葉迦再度翻了翻那本筆記,寫滿文字的紙頁發出嘩啦啦的聲響,空白與空白,文字與文字相互錯落,飛快地在他的眼前掠過。

    ……等等。

    葉迦瞪大雙眼。

    這裏面不是沒有信息,而是……被加密過了。

    他的脊背不由自主地微微挺直,雙眼定定地凝視着面前的這本黑色的小書,精神力無比集中。

    在遊戲副本中歷練那麼多年,葉迦對這種加密和解碼並不陌生,一般來說,要想要將這種密碼破譯,需要一串關鍵的字符,也就是密鑰,如果在沒有密鑰的情況下進行解碼,那就彷彿大海撈針,幾乎完全不可能……

    葉迦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微微一怔。

    他緩緩地將書本翻到了扉頁。

    ——父親節快樂。

    淺藍色的紙張上,那行歪歪扭扭的小字顯得格外清晰。

    前局長——他的外祖父,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

    在野心的驅使之下,打開了大門,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那麼……密鑰會是什麼呢?

    葉迦將手指輕輕地撫過扉頁,猩紅的眸底閃動着一絲難解的神色。

    他扭頭看向嵇玄:“紙和筆,有沒有?”

    嵇玄點點頭,蒼白的手指輕勾,紙張和筆從不遠處的其中一個房間飛了過來,在葉迦的面前漂浮着。

    葉迦道了一聲多謝,然後便開始伏案疾書,一個個地開始嘗試。

    ——母親的名字。

    不是。

    ——母親的生日。

    不是。

    ——母親的忌日。

    居然也不是。

    葉迦有些卡殼,他擡起頭,看向自己面前已經鋪開四五頁寫的密密麻麻的紙張,有些頭疼地皺起眉頭。

    這些都不是密鑰的話,那會是什麼?

    小孩子模樣的嵇玄在他的身旁彎下腰,手指捻起其中一張紙,擰着眉打量着:“這是什麼?”

    葉迦從他的手中將那張紙抽了回來:“解碼。”

    他指了指那本小小的筆記本:“我認爲,前局長將自己筆記本中的內容進行了加密,目的是爲了……”

    葉迦猛地愣住了。

    目的。

    目的是爲了什麼?爲的是瞞過母親嗎?

    這本小書被藏在祁盛則的身體之中,如果其中記錄的是將門關閉的方法,只要母親發現這本筆記本的存在,她纔不需要將內容解碼,直接摧毀就是了。

    那麼,這個密碼防的不是鬼,而是人才對。

    是啊……

    如果祁盛則早已研究出來瞭如何將門關閉起來,有那寫下來的功夫,直接告訴管理局不好嗎?

    而他卻選擇了將自己研究出來的東西加密寫在筆記本上,並且藏在了自己的身體之中——要知道,那個時候門還沒有開,甚至遊戲還沒有誕生呢。

    葉迦的手指緩緩收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超自然管理局的水,恐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

    不過,既然這樣,至少密鑰的範圍就縮小了。

    它不能是公開的信息,姓名,忌日,生日這些都實在是太顯眼,如果防的是管理局,那麼用這些東西做密鑰就完全沒有意義。

    會是什麼呢?

    葉迦垂下眼眸,視線落在筆記本的扉頁之上,他擡起手,指腹輕輕地在光滑的紙面之上撫過。

    霎那間,就像是雪亮的閃電驟然劃破漆黑的夜空,早已被遺忘的記憶彷彿是被洪流捲起的沙礫,毫無預兆地在他的腦海中閃現——

    他微微一怔,指尖在“父親節”上停留了一瞬。

    在葉迦的記憶裏,母親和她的父親的關係似乎並不好,他從來沒有見過外祖父,也很少從母親的口中聽到過這個人的存在。

    她唯一一次和他聊起過自己的父親,是在某一天的夜晚。

    葉迦無法回憶起前因後果,只能記起一個場景破碎的片段。

    面容嫺雅的女子頭顱微垂,光潔的側臉被光線照亮,似乎沉浸在了回憶之中,嗓音溫柔,在漆黑安全的夜色中娓娓道來,她說:“我的爸爸是個非常忙碌的人,他幾乎從不回家,我小的時候總是很想他,所以每年父親節,我都會準備一份禮物託人帶到他的單位……但是他從來沒有給我回過任何一個電話,也沒有露過面,這樣持續了兩三年,於是我就放棄了,等我長大之後,我才發現……”

    她笑了一聲:

    “原來父親節的日期每年都會變動,而我只記得我四歲那年的具體時間,所以我後來送過去的那些禮物,沒有一次是在正確日期到達的,所以那些包裹都被他的單位當作惡作劇攔下了,其實他從沒有收到過我的禮物。”

    那時,尚且年幼的葉迦擡起頭,懵懵懂懂地注視着自己母親的面容。

    女子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是就是給他一種十分哀傷的感覺——這種哀愁給葉迦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再加上母親在自己面前死亡留下的衝擊,令葉迦和母親相處的每一幀記憶都變得珍貴。

    所以雖然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但是他到現在都能夠回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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