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少磊兄，你不問，我正好也想跟你解釋解釋。”楚天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說實在話，我還真不敢跟鯤鵬實業打官司，倒不是怕得罪了王致遠，還是怕得罪了投資商，影響整個青原的經濟發展。”
“我明白了，你擺了一個迷魂陣，好逼王致遠範！”王少磊點點頭，說：“我也跟你實話實說，我給你打電話，也是王致遠的老婆讓我來探探你的虛實的。”
“我當時還真沒往這方面想，只是覺得你接觸的人太多，怕無意走漏了風聲。”楚天舒說：“你打電話問我的時候，正是最關鍵的時刻，所以，也沒敢跟你說實話。少磊兄，你不會怪我吧？”
“沒事，可以理解！”王少磊說：“其實，打內心裏講，我真希望你能打這個官司。”
“爲什麼？”楚天舒不解的問道。
“我到廳裏幾天，摸了摸情況，感覺東南省的土地管理方式太落後了，說到底，還是各方面的利益摻雜其，一時難以平衡，所以，必須要有人站出來，好好促動促動。”王少磊頗爲遺憾地搖了搖頭，說：“只可惜，你還是未能免俗！”
楚天舒笑道：“呵呵，少磊兄，你來了，有辦法了。”
“也不好辦啊！”王少磊苦笑一下，說，“我不過是個副職，很多的想法，未必能實施呢。我本以爲，咱們青原市窮，沒想到，省裏包括臨江市都特麼窮啊。政府想搞基礎設施建設，想改善民生，可手裏沒錢，屁事也幹不了。”
王少磊向來溫爾雅，但剛纔那一番話裏，竟夾雜着好幾個髒字，要不是喝多了酒，是極少能聽到的。
看來，王少磊在國家部委幹了幾年，到各省市走過，較之後，纔對省市領導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的苦惱深有體會，感嘆不止。
一直開着車沒說話的衛世傑，這會兒及時地恭維道：“少磊兄，你在國務院的部委歷練過，人脈多，見識廣，你來了，一定會有起色的。”
“難啊！”王少磊嘆了一口氣，說：“拉動經濟有三駕馬車，投資、消費、出口。東南省地處內陸，想發展出口業，簡直難如登天。再說消費，老百姓窮得叮噹響，哪有閒錢拿出來消費。還有是投資，政府的錢袋子是空的，拿什麼來投資？”
對此，楚天舒還是較清楚的，東南省工業基礎薄弱，又沒有地域區位優勢，本來是欠發達地區，同沿海沿邊的省份相，差距越拉越大。
衛世傑開玩笑地說：“沒準哪一天，咱們東南省某個地方發現一座金礦，或者是大油田，那好辦了。”
王少磊說：“要說金礦嘛，倒是有一座，只不過還沒被開發出來。”
衛世傑好地問道：“什麼金礦，在哪？”
王少磊微笑着說：“是咱們腳下的土地。”
衛世傑有些不解：“土地？”
王少磊說：“國正處在一個城市化快速發展的階段。說青原市吧，未來十年城市規模起碼擴容二、三倍。在這個過程，土地價值將瘋長。你看現在郊區那些種着莊稼甚至長滿荒草的土地，再過幾年會建成小區、商場。對於青原這種城市，土地升值所產生的巨大收益，也許是政府唯一能抓在手裏的財富。”
“賣地可是個技術活啊！”王少磊談鋒甚健，把手一揮，雄心勃勃地說：“照以往的做法，是把金子當河沙在賣，而我的想法是，要把河沙賣出金子的價錢。”
楚天舒忙問道：“少磊兄，你打算拿出什麼得力的政策來？”
“當然要拿，不過，也只能循序漸進，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恐怕還是舉步維艱！”王少磊說，“我任提的第一個建議是，暫停全省的土地拍賣。”
楚天舒若有所思，衛世傑卻犯迷糊了。
王少磊剛纔還說，賣地是政府唯一能抓在手裏的財富，而且還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把河沙賣出金子的價錢，那又爲什麼要暫停這撈取真金白銀的土地拍賣呢？
衛世傑笑道：“少磊兄，土地拍賣暫停了，豈不是斷了政府的財路？”
王少磊問：“老衛，你知道歐佩克組織嗎？”
衛世傑說：“在新聞經常看到，好像是和石油有關。”
“沒錯。”王少磊說，“歐佩克是由十多個產油大國組成的石油輸出國組織，它對於國際油價的走勢，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每當國際油價萎靡不振時，這個組織的所有成員國，會步調統一實行減產，並以此拉擡油價。哎，老衛，有煙麼？”
“有！”衛世傑扔給他一盒煙，打火機也在裏面。
王少磊點了一支，抽了兩口，繼續說：“歐佩克手裏有石油，我們政府手裏有土地。政府要想手裏有錢，必須讓地價不斷漲。”
衛世傑似乎明白了，說：“你現在叫停土地出讓，是不是像歐佩克組織的減產措施一樣，是爲了拉擡地價？”
“呵呵，老衛，你悟性挺高嘛。”王少磊說：“要是還像以往那樣，隔三岔五推出一塊地，那地價永遠漲不去。所以，暫時控制供給，讓市場出現用地短缺，時機成熟後再把閘門打開，地價會蹭蹭往飆。”
衛世傑說：“那近期政府都不會再賣地了？”
王少磊斬釘截鐵地說：“當然不會。很多地產商抓住機會，在手裏囤了不少地。說王致遠吧，手裏起碼有千畝土地。現在政府賣地，根本賣不出好價錢。可等他們手的地用完了，那輪到政府說了算了。”
楚天舒笑道：“哈哈，少磊兄，我感覺，你現在不像是一個國土廳長，倒是更像一個囤積土地，貨可居的奸商。”
聽了楚天舒這句開玩笑的喻，王少磊只能苦笑默認，因爲他處心積慮瘋炒起來的地價，最終的接盤者可不是王致遠這樣的地產商，而是千千萬萬的普通購房者。
很顯然，爲了讓政府擺脫財政拮据的狀態，讓省市領導認同他的能力和水平，王少磊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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